春天的夜晚,还有些寒意,扈成队伍乘着夜色,加快了脚步,解珍、解宝习惯了走夜路,在前面开道,邹渊、邹润在后面给大伙鼓着劲,免得有人掉队,更怕有人逃跑。扈成在队伍中间小心翼翼地走着,这是他们会合后,首次联合执行任务,他知道首战胜败的意义。这些日子,他跟着师父学会了很多,不仅有招招制人于死地的真本事,还有带兵、布阵的谋略。
前面的解珍、解宝已经转到了大路上,这里是雷泽县城的东城门,令人不解的是,城门居然敞开着,这让身上背着攀爬绳索的解氏兄弟大吃一惊,怎么城门是开着的呢?这两天他和扈成来刺探过情报,每天晚上,吃过晚饭,也就是酉时左右,城门都会关闭的。而现在已经是三更亥时了,怎么会不关闭了城门,而且一个人影儿也没有呢。
就在这时,扈成也赶了过来,前来接应的两个庄客也从城墙下走了过来。扈成急忙问道:“怎么回事?”那两个庄客笑道:“不怎么回事,管理城门的那几个家伙喝多了,正在瓮城里睡呢。”几个人笑了笑,说道:“虚惊一场,倒把我们给吓坏了,快,迅速打进城门,我带人去攻占县衙门,解决值班的衙役,活捉那个县令。解珍、解宝,你们看好城门,如果有状况,可以直接开战,全力占据城头,等待师父前来支援。”解珍、解宝带人去了。
众人到了瓮城一看,果然有三五个军汉醉倒在地上睡觉,急忙令人把他们绑了,扔到墙角处,这才向扈成一抬手,扈成的人马便象一支支利箭,直直地向县衙扑了过去,并很快镇压了值班的几个衙役,也把他们给绑了,邹润已经到后堂拿下了那个贪官县令,那家伙早已吓得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邹润也不多言,看了扈成一眼,便一刀砍了那县令的头颅,把死尸挂在雷泽县大堂前。
就在一切进展顺利之时,但听城里也热闹了起来,一群人大声喊叫道:“雷泽县民众,都给我们听好了,我们乃天王林冲的队伍,是替天行道,杀富济贫的队伍,尔等可速到粮仓领取粮食。”“天王林冲万岁,天王林冲万岁!”一时大街小巷,亮起了灯光,人们隔着门窗,向外看去。有几个穷汉胆大,早已背上麻袋向粮仓跑去,过了一会,便有人喊叫着:“是真的,是真的,天王林冲给穷人放粮了,天王林冲给穷人放粮了。”一时之间,大街上便跑出许多人来。
扈成大惊,急忙寻到县衙银库,早已被的抢劫一空,哪里还有什么财宝,只见大门上、墙头上贴满了各式标语:林天王替天行道,杀富济贫;天王本是白虎星,降到人间不太平;山东出了林天王,过处百姓不纳粮。扈成看了,哭笑不得,这本来好好的偷袭,如今变成了明抢,而且还让人占了先机,自己分文未得,粮食恐怕也早已被百姓抢劫一空了。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丢了夫人又折兵啊。
扈成来不及多想,说了声:“弟兄们,管不了许多了,都给我向城门外撤,小心城内有埋伏。”众人听了大惊,一个个慌不择路地向城门口跑去,城里一时大乱起来,几处楼房被人点燃了,有人不停地喊叫着:“着火了,着火了,林天王要烧县城了。”还有人高喊着:“爷爷在此,不要放走林冲贼人!”扈成大惊,哪里还来得及收拾队伍,跌跌撞撞地向城门口跑去。
再看城门口,倒是冷静了不少,解珍、解宝兄弟不知道城里发生了什么事,正在焦急呢。见扈成一脸惊慌地跑了出来,急忙问了情况,才知道有人打着自己人马的旗号,先他们一步把金银库房抢劫一空,还开仓让老百姓前去抢粮,打破自己的计划。
解珍、解宝大怒,正要杀入城中,林冲、孙立、扈三娘等人带领的大队人马已经到了城门口处,一听情况,急忙说道:“我们被人算计了,速速撤兵,再做计议。”于是带领人马,向后撤去。就在这时,西城门方向,传来人马喊叫的声音,隐隐能听见,是喊什么“林冲在此,贼人休走”之类的言语。林冲怕是计谋,也不理会,急忙领人后撤而走。
天亮的时候,队伍退到了扈家庄村头的树林里,众人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查点人数,伤了三人,失散了十几人,林冲便派邹渊、邹润二人返回收拢散兵,其他人解散,回寨子里休息去了。
扈成进到屋内,一直闷闷不乐,怎么也想不出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扈三娘亲手捧过茶水来,说道:“师父,栾师叔那队人马,在我们退回来时,怎么没有碰见他们呢,他们干什么去了?”林冲心内一惊,急忙向扈三娘示意,说道:“此事不要再对人说起,我们要多长个心眼,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扈三娘点了点头,答应着师父。
中午时分,那个曾经被捉的时迁来到了扈家庄,传过来晁盖天王的一封书信,上写道:“林教头:听闻教头于雷泽县扈家庄高举义旗,拯救人民于水火,实在令人震惊,晁某钦佩有加。本想到贵处祝贺,投靠教头麾下,唯教头马首是瞻,尚未成行,却遭受贵部打击,实乃天大的遗憾也。事情的原委如左:昨夜我部夜袭雷泽县城,所得粮草若干,不料却被你部所劫,此种乘人之危恶举,实乃江湖笑柄,望教头严格惩戒部下,归还我部掠得粮草若干,免得失了和气,让他人耻笑。晁盖敬书。”
林冲看完书信,苦笑一声,说道:“时迁兄弟,请回山转告晁天王,林冲所部,实在没有抢夺贵部粮草,若是有,任凭天王发落。林冲为人,向来光明磊落,请时迁兄弟代为转达给晁天王及诸位兄弟,改日林冲当登门拜访,共议大事。”
时迁冷冷说道:“林教头,我是受天王之命,来讨要粮草的,你这样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把我给打发了,恐怕我不好向天王复命啊?”解珍听了,早已“呛啷”一声,拔出刀来,低声说道:“我先取了你的狗头,再与晁盖理论,如何?”那时迁见状,又说了几句勉强话语,这才出了扈家庄。
栾廷玉、祝龙把粮食交给了祝虎、祝彪,让他们转移到其他村寨,并没有向祝家庄搬运,两个人带领队伍,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回来了。还一直追问着林冲,大军为何不等他们就撤了?问得林冲是哑巴吃黄莲、有苦也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