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林冲等人反了魏州城,整理队伍,一行人马浩浩荡荡向濮州方向赶去,魏州县知县急忙上报到府衙,知府大人急令内黄城守军团练大刀闻达前来阻拦,收拾魏州兵马随后追击。林冲等人一路行来,早已走过了黄沙岗,到了内黄城二帝陵大道。就在这时,林冲等人看到远处沙尘飞扬,遮天蔽日,急忙令扈成、扈三娘、孙新、顾大嫂、乐和等人保护乐大娘子及财货向岔道口疾行,其余众人,阻挡闻达部队。
那大刀闻达前几日与林冲打了个平手,又死了副将李成,内心早已充满了无限仇恨,看到他们,急令众军士停下,稳稳地扎住阵脚,严阵以待,做出一副正规作战的样子。林冲一看,心想:“这个闻达,想必是那日与我未分胜负,今日里没有了押送任务,又欺我人少,要在这儿给我拼个死活的。”林冲正思虑间,闻达早已飞马来到阵前,高声叫道:“反贼林冲,你不是号称八十万禁军教头吗?今日闻某要领教、领教,看看你的真本事。”
林冲还没有搭话,早有一将大叫一声,说道:“闻达小儿,杀了你这贪贼,岂不污了林教头的双手,且吃我一刀。”林冲看时,却是韩伯当,抡着手中的大砍刀,直奔闻达,林冲大叫:“伯当兄弟,速回!”哪里还能喊得回他?闻达大笑一声,抡起手中的大刀,顺势拨开了韩伯当手中的大砍刀,韩伯当回手不及,那战马并没有受过训练,早已向闻达马后跑去,韩伯当又急忙去拉马缰绳,闻达哈哈大笑,说道:“如此小儿,还敢上阵?”说完,早已反手一刀,那韩伯当便被斩作两段,做了刀下之鬼。
孙立看了,大叫一声:“闻达老儿,我跟你拼了。”说完,拍马挺枪,来战闻达,闻达大叫:“孙立小儿,朝廷待你不薄,闻某亦与你有恩,如何就反了。”原来,这内黄城的驻军团练,是节制着孙立这个魏州兵马提辖的,相当于现代所说的代管,闻达也就相当于孙立的上级。孙立也不答话,直管挺枪来刺。闻达知道孙立威猛,更不敢怠慢,急忙抡刀来战,用刀背磕开孙立枪尖,平了一个回合,二人又急忙拉马再战第二回合。但见那战场之上:黄沙起伏马蹄疾,沙土飞扬战将急,刀枪从来不长眼,怎不让人屏呼吸,闻达刀法多老道,孙立枪法自不俗,旗鼓相当战鼓响,齐声呐喊摇战旗。
林冲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闻达有的是时间,而且官兵随时会增加。而自己这一边,却是孤立无援的,少了一个韩伯当,便少了一支臂膀,这样下去,如何了得?恐怕过不了黄河,便会全军覆没的。于是也不出声,便打马过来,那闻达一看,大惊失色,与一个孙立缠打,他已经是尽力了,如今又添了个武艺高强的林冲,如何能敌?就在这时,内黄城大军内偏将大叫一声,杀出阵来,大叫道:“林冲偷袭,不怕丢人否?”林冲大笑道:“生死场上,还有什么道理。且吃我一枪!”那偏将话还没有说完,枪还没有出手,早已被林冲一枪挑在了马下。林冲并没有去勒住战马,而是回马一枪,向闻达直刺,闻达大惊,这个林冲,确实是拼命了,急忙一夹战马,那马通人性,做受到惊吓状,一直向前跑去,脱离了孙立、林冲,并不回身再战。
内黄军见死了偏将,跑了主将,慌忙后退,林冲、孙立也不追赶,急令众人向岔道口方向争奔,追赶孙新他们而去。闻达打马回身时,恰好魏州兵马也到了,急忙收拾人马,再去寻林冲等人时,哪儿还找得见?
林冲等人,分作三队,一路前行,正是三月天气,一路美景如画,不觉也就到了濮州境内。按照大宋国的惯例,这种事情,从魏州一路上报,枢密院做出决定,再向各州、府、路、县行文,没有一个月时间,是不可能的,因而大伙也就略略地放下心来。有关宋朝的繁盛,有后人认为,是沤出来的,也是有一定道理的,凡事不给人争抢,麻木地做着美梦,皇帝老儿为了自己的皇位,死死地抓住兵权不放,其他人也只好去风花雪月了,因为这世上最得意的便是文人、武将,大宋国不需要武将,于是便有了过剩的文人,过剩的文人便会把过剩的精力用来讨好主子,于是大宋国便有了盖世繁华。也有人说,大宋国的灭亡是沤出来的,人家都他娘的兵临城下了,将士们还不知道是战、是和,打哪儿,打谁呢?
众人一路走来,沿途并无兵马阻拦,林冲却并不轻松,急令扈成打了前站,到黄河边寻租渡船,过了黄河,便到了家,稍事休整,再做他图。说话间,众人已经到了黄河渡口,急寻扈成时,却又不见了人影儿。就在这个时候,林冲看到,黄河对岸过来一支渡船,众人见了大喜,也就站在岸边,一面等待渡船,一面等待扈成,分队向对岸渡河。
渐渐地那渡船近了,林冲看到船上下来几个人,登时赤红了眼睛,也不管众人,早已快步到了岸边。下船的众人中,有两个人,看见从天而降的林冲,大叫一声,就要回身逃跑,林冲哪儿还会让他们逃窜?早已飞起一脚,一个汉子便被踢进了滚滚黄河之中,随着几个漩涡卷起,那汉子早已见了河神爷。再看那个五短身材、白面微须的汉子,哪里还跑得动?林冲上前,一脚踩住了那人的胸膛,拨出一把解腕尖刀在手,指着那人鼻子骂道:“奸贼,你我幼时相好,何必害我如此?”原来那人正是陆谦陆虞侯,而被林冲踢进黄河里喂了王八的那位,便是富安。
陆谦哆哆嗦嗦说道:“兄长,高太尉之命,高衙内之托,非我陆谦所能决定的啊。”林冲双目尽裂,骂道:“奸贼,还敢在这里狡辩,我来问你,我家娘子是如何死的?”陆谦瞪大了无神的眼睛,说道:“高、高、高衙内玷污了她,她忍受不了,就上吊自尽了,张教头那里,受了高衙内威胁,又得了疾病,不出多日也自死了。”林冲大怒,冲着滔滔黄河水,大叫一声:“不杀奸贼,我林冲誓不为人!”说完,手起刀落,便割了陆谦那厮的脑壳,又顺手一刀,便割开了陆谦的胸膛,三两下掏出陆谦的心脏,抛向滚滚河水之中,眼含热泪,叫道:“岳父大人,张氏吾妻,林冲手刃仇人,给你们报仇了。”那声音如同愤怒的狮子,响彻大河上下。林冲喊完,双腿早跪到大河岸边,扈三娘泪流满面,众人唏嘘不已。就连一同坐船前往阳谷赴任的张邦也早已瘫坐在岸边。解珍、解宝兄弟过来拿下了张邦等人,搜了搜身上身下,并无多少银两,正要动手杀了他们时,林冲站起身来,问道:“你是何人,为何与这两个贼人一路同行?”
张邦岂敢隐瞒,便把前因后果叙述了一遍,林冲动了恻隐之心,说道:“我林冲,只要取害了我一家高太尉、高衙内与这两个奸贼的命,与你没有什么关系,你求得功名不易,只望你做个好官。”张邦唯唯诺诺地应承着。林冲又问道:“那高衙内何时从京城回到郓城?”张邦说道:“他要在京城,谋得济州知府一职,恐怕回来就到收麦时节了。”林冲冷冷笑道:“收麦时节,我便要了他的狗头。你们可以自去了。”张邦等人得了林冲的应许,哪儿还敢要什么财物,早已一溜烟地跑了。上游处,扈成早已租了一只大船,向这边划了过来。众人急忙上船,向对岸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