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再说卢俊义押送着数十车子金银财宝,随同金人使团一同上了路。一路之上,李固提前到要途经的各府、县打点准备,金人使者打着符节前面开道,二三百使团成员骑马列队紧随符节之后,马队之后便是卢俊义、燕青等人押运的珠宝,后面是大名府派出的五百护卫亲兵,再后面才是各地派来的护送厢禁军。如同抬棺材般把珠宝队伍围在其中,令人望而生畏。
且说这支队伍,出了大名府,过了魏州城,便到了内黄城地界,在边界处,孙立向内黄守军交接完毕,反身回魏州城去了,不提。再看那内黄城兵马团练闻达,江湖人称大刀闻达,使一口六十三斤重的大刀,亦有万夫不挡之勇,接过了护送任务,自不敢怠慢,飞马于金人使节前边开道,好不威风,副手内黄城兵马提辖、金枪将李成殿后,队伍齐整,防备森严。
队伍正行走间,猛然间,本来晴朗的天空,却发作起来,一时之间:乌云如铅压天低,春雷一声响霹雳,天开一缝赤光闪,地裂三河黄沙移,风暴如山眼不见,冰雹如枣声不息,行人急忙寻屋檐,马队嘶鸣无规矩,车陷黄沙停不前,担夫抱头腿窝里,天色血红人神怒,二帝不佑贪婪人。
再看那冰雹还没有止息,便又降下瓢泼大雨来,那黄河旧道黄沙,一旦遇见大雨,便迅速地集聚着,翻滚着,如同一条条怒吼的狂蛇,扭作一团,向押送生辰纲的队伍扑来,卢俊义一见,大惊失色,急忙喊叫道:“躲避山洪,快,快,快,向二帝陵靠近!”
众番人和车夫、担夫和军汉们听了,便纷纷向二帝陵方向逃去,再看身后的黄沙,如翻江倒海般涌来,发出阵阵战鼓的呼声,那真是:狂蛇乱舞出丛林,天河覆水惊鬼神,夹裹生死腐朽物,呜呜有声夺路奔,碗口小树如蒿草,磨盘巨石随沙滚,蜿蜒曲折无定向,只为寻找贪婪人。
众人眼看着就要卷走金银担子、车子。那李成也是拼了,急忙下马,帮助众担夫、车夫向前猛推急杠,那些内黄城守军,见主将如此,哪个敢怠慢,纷纷弃马来帮助担担子、推车子。幸亏他们用力,大水冲过来时,他们已经到了二帝陵前的高地上。
卢俊义长长地出了口气,再看那大雨早已停了下来,一道彩虹升起,黄水便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黄沙地里也瞬间冒出些生机来,天际边更是一片西域风光,煞是好看。那真是:雨过天晴彩虹生,原来苍天降巨龙,牵手东海西昆仑,王母龙王也多情,黄沙缈缈君不见,海市蜃楼瞬间成,西女善舞舒长袖,还疑身处在月宫。
就在众人痴迷于海市蜃楼的光景之中时,从二帝陵后杀出一队人马,大道叫:“误国贼人,且留下性命来!”只见那将:豹头环眼翼德影,微须不掩倜傥形,额上鲜花遮金印,铠甲闪闪耀眼明,百万军阵敢独闯,雄文虎胆霸山东,武艺高强百年传,豹子头名将林冲。
那林冲大叫着冲了过来,大刀闻达接过来便战,二将二马于二帝陵前盘旋着,嘶叫着,叫骂着,厮杀在一起。那林冲,本是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枪法又名林家枪,林冲得老父老林教头真传,又兼备了几家枪棒之法,不仅好看,而且实用,可谓是枪枪逼人,招招致命。那大刀闻达,同样是军旅出身,自幼便练得一身好功夫,体力强盛,刀法狠毒,在内黄城兵营中首屈一指,二将战到一处,刺杀砍剁,避让回迎,回马冲刺,煞是好看。
那内黄城兵马提辖金枪将李成一见,立功心切,拍马举枪,要上前合战林冲,只见对面又杀过来一队人马,马身上端坐一人:白面生来多俊郎,银甲白马亮银枪,一声断喝也英雄,不失三国子龙将。
那将见李成要上前,合战林冲,早已按捺不住,打马上前,举枪来战,李成虽是英勇,却只注意林冲一人,没有想到斜刺里杀出这员将军来,等到他回过神来,早已被那将一枪刺中胁下,那将再一用力,把李成挑下马来,李成登时倒地身亡。
这边众人见伤了李成,急忙把金国使者和珠宝围作一团,卢俊义白马长枪,燕小乙黑马铁枪,护卫在两旁,再看那白马将枪挑了李成,又打马过来,冲撞卢俊义的队伍,卢俊义刚要举枪来战,就听得外面有一将大叫道:“卢员外,末将孙立来也!”原来,孙立还没有走远,听到这边杀伐之声,便又杀将过来。那将也不答言,便与孙立战在一处,众人再看时,林冲战大刀闻达,不分上下,白马将战小尉迟,难分输赢,那真是:棋逢对手观三路,将遇良才虎狼来,迎来送往车轮滚,刀光剑影血光彩,招招致命皆狠毒,上上下下取命来,不是沙场多白骨,哪有刀枪吃素斋?
就在四位将军不分胜负之时,外面又一阵喧哗,一位女将军带领一队人马掩杀过来,但见那女将,好不飒爽英武:身高八尺娇美人,面白如玉不施粉,眉宇多有男儿气,婀娜多姿好腰身,梨花老母还在世,九天玄女下凡尘,自古女儿多红装,三娘却作女将军。
再看这女将身后,却正是登云山数十条好汉,为首的一人,身长八尺,长得好不威武,手持一把大砍刀,身后跟着邹渊、邹润、解珍、解宝等人,守军一看对方又多了一彪人马,立时乱了阵脚,卢俊义大怒,大叫一声:“小乙我儿,给我压住阵脚,待我取了这女子的狗命来。”说完就要打马出阵。
这时候,远远地又杀过来一彪人马,为首的正是李固,身后却是武松、李应等人。那武松见了,早已按捺不住,飞马过来,那女将也不示弱,摆动着日月双刀,前来迎战武松,武松哈哈大笑,高喊道:“拿命来!”说话间,也不避那女将的日月双刀,而是把自己手中的两把戒刀狠狠地向下砍去,那女将哪儿见过如此不要命的刀法,急忙回身来磕武松的戒刀,却又中了武松的诡计,那女将若是真的砍下来,武松会半道改变戒刀的走势,快速使出偏锋,回手来防那女将砍下来的双刀。如今一看那女将中了计,哪儿还让她再撤回刀去,早已是右手刀背来磕那女将的日月双刀,左手一转手,刀背直砍向那女将的腰身,那女将手中的日月双刀,怎敌武松手中镔铁打造的五六十斤重的戒刀,手腕一麻,那日月双刀便脱手而出,还没有反应过来,那腰上也早已挨了重重的一刀背,身子一歪,便向马下倒去。
那边正在激战的林冲,眼睛里却一直瞄着这边,看到那女将即将落马,便冲着闻达的眼睛虚晃一枪,一拉缰绳便跳出了圈外,左手紧紧抓住手中的钢枪,右手早已伸出,飞马跑到那女将马前,大叫一声:“三娘,不要怕,林冲在此。”说话间,飞马过来,一把抱着了即将落马的女将,拉到自己马上,高叫一声:“弟兄们,撤!”那众人听得林冲命令,打了个唿哨,便向黄沙冈上撤去,闻达、武松正要追赶,卢俊义大叫道:“保护使团要紧,不要追。”众人看了看,也就住了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