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脉深处的一间漆黑的地牢中,一间密密麻麻贴满符文的牢房内,薄谨言和轩辕坤躺在那里,两人面容安详,似乎像是睡着了一般。
“尊主”,珈思逸扭过头看向身后隐没在一团黑雾中的男人问道:“你让我将他们二人带回来已经十年了,这十年来却一直让他们沉睡,到底因为什么”?
“因为还不到他们该醒来的时候”,低沉的男声回答后,转身离开。
那黑雾中的男子看不清面容,只模糊的看出来身材高大,身下应该是双腿的地方赫然拖着一条粗壮的蛇尾。
珈思逸心中有些愤恨,难道事到如今他还不能被据实以告吗?
当日他和轩辕坤交手后受伤不轻,回来后便一直在闭关,前段日子醒来之后本想出去打探一下刘政的消息,却被涂娇娇那个死狐狸精好一通冷嘲热讽。他懒得和那狐狸精多做口舌之争,于是便找到了尊主想了解一下目前的计划进度到何处了。却不想尊主对他并不是知无不言,坦诚相对。
珈思逸回到自己的房中后,愤然的砸了屋内的铜镜,这副人族的孱弱身躯实在太不争气了。他当年在千宗会上输给了轩辕坤,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直刻苦修行,可是为什么还是不敌?
珈思逸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他如今连轩辕坤都不敌,又要如何打败那个化神之境的珈泽婴呢?
九重天上的本尊到底要不要冒险下来呢?
可恨东皇太一明明有秘法可以不折损,但迟迟不肯传授于他,他们彼此之间到底是相互忌惮的。
珈思逸心烦意乱的躺在床上,开始想念刘政。十年了,也不知道刘政现在怎么样了?自己失踪这么久,他一定会担心的,毕竟在他的心里,自己是那个思逸师兄。
片刻后,珈思逸莫名的感觉身体有些燥热,他烦躁的翻了个身。不自觉的,珈思逸开始将心中那段最迤逦的回忆拿出来反复咀嚼,想用来抚平此时心中的躁动和遐想。
“咚咚咚……”,不合时宜的敲门声打断了珈思逸的美好回忆,他脸色阴沉的打开了房门,却猛的愣住了。
屋外站着一位千娇百媚的狐妖男子,此刻那位狐妖衣衫不整,眼神魅惑十分诱人。更诱人的是他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气,似乎和珈思逸房中刚刚点燃的熏香一模一样——那是让人燥热的香气。
狐妖直勾勾的看着站在门口的珈思逸,伸出一双玉臂勾住了对方的脖子,魅笑讨好着:“大后娘娘让我来服侍大人”。
珈思逸闻言立马扯开狐妖的手臂,用力将他甩在地上。
“滚……”。
珈思逸双目赤红,他现在想立刻去掐死那只九尾狐。
“大人……”,摔倒在地上的狐妖有些惊慌失措,他那双细长妖媚的眼中充满不安,下意识的伸手去拉珈思逸的衣摆。
珈思逸突然一把掐住狐妖的脖子,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珈思逸目光冰冷,面色阴沉,手指越收越紧,愤怒随着声音从喉咙里挤了出来:“贱人……”。
狐妖男子被掐着脖子提起到半空,强烈的窒息让他忍不住的双脚乱蹬,手臂胡乱的身前挥舞着,他翻着白眼嘴里发出细微的“嗬……嗬……”抽气之声。
啪嗒一声,狐妖停止了挣扎。他脑袋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软绵绵的耷拉下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珈思逸泄愤一般的将狐妖的尸体扔了出去,然后转身回房,重重的甩上了门。珈思逸知道那只九尾狐按的什么心思,他想讽刺自己在珈泽婴面前已经没有什么尊严了,紧接着便想来敲碎他最后的体面。
珈思逸曾经想了很久都没有想明白,涂娇娇对他的恶意到底是为了什么?他们在神界的时候并不算熟络,虽然他们一个是天帝侧妃,一个是天帝贴身神侍,但在那漫长的岁月里,他们几乎都没有说过话,更不要说结仇了。
何况如今他们还是盟友,有着共同的敌人。但是在那表面结盟的背后,彼此间依然恶意满满,阴阳怪气。
珈思逸引了一个水决将手指洗刷干净,他靠在自己的床头,只觉得很是疲惫。珈思逸很想念刘政,自从闭关出来后,时时刻刻都在想着。
珈思逸不知道尊主为什么要他将轩辕坤和薄谨言带回来,但是他打心底里是不大愿意的。这两个人是刘政的朋友,他不想伤害刘政的朋友,他怕刘政知道了会怪他,怨他,恨他。
于是珈思逸又想着,等尊主用完之后他就赶紧将那两人杀了,毁尸灭迹。日后死无对证,刘政也就不会知道自己曾伤害过他的朋友。可是尊主却一直让那两人沉睡,不曾有丝毫动静,也不告诉他原因和日后的打算,这让他近些日子十分焦躁。
“尊主”,涂娇娇恭敬有礼的对着东皇太一说道:“奎刚没有享用我派去的人,还把他杀了”。
“杀了”?东皇太一轻笑一声:“怕是你选的人不合他的心意吧”?
涂娇娇抬起头,狐眸中精光一闪,“尊主您不是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了吗?那小家伙真是白白丢了一条性命”。
东皇太一沉默片刻,低下眼眸看着自己的双手:“你知道为何少阳君和奎刚不可能同时效命于我吗”?
涂娇娇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下答道:“因为他们所要的,是同样的”。
东皇太一点点头,“他们都只要那个人,可那人只有一个,总不能一人一半吧”。
涂娇娇眼眸沉了几分,露出几分不屑:“堂堂东华紫府少阳君和玉帝,竟然都是个大情种”。
“不不不”,东皇太一摇了摇头:“少阳君同我打过千年的交道,他可不像个情种”。
“所以,我选择了奎刚”。东皇太一摩挲着自己的拇指和食指,笑的意味深长:“但是我一直心有疑虑,他如今已是九天之上的玉帝,真的心中所图就只是那个人吗”?
“所以您一直在试探他”?涂娇娇笑的恶意满满,难怪东皇太一对奎刚的态度若即若离。
东皇太一偏头看了涂娇娇一眼,将手指放到眼前说:“我对他也不薄的,为了防止日后少阳君跟他抢人,我可是为他准备好了两个筹码呢”。
“是地牢中沉睡的那两个凡人”?涂娇娇不解,“那两个凡人与少阳君有什么瓜葛吗?直接绑了神宵派的人不是更好”?
东皇太一站起身,那一团黑雾中突然发出了大笑声:“少阳君才不会在意凡人的死活,神宵派那些人与他来说根本无足轻重”。
“可是曾经跟随他千百年的天河大营的将军,还是有些分量的”。
涂娇娇诧异不已,那两个人,竟然不是普通的凡人?他们是天河大营的神将?
涂娇娇刚想张口再问详细些,东皇太一却已经转过身对她摆了摆手:“下去吧,今日你可是惹恼了他”。
说着,东皇太一又发出了两声轻笑,自言自语道:“真有意思,竟然为了个根本不喜欢自己的人守身如玉?他可真有意思”。
涂娇娇咬了咬唇,恭顺的退下了。
涂娇娇走后,东皇太一在脸庞上一种盘旋萦绕的黑雾散了去,露出了他阴冷俊朗的面容。他的容貌并不如世间传说的那般威严,过分苍白的脸上点缀着精致的五官,一双细长的眸子线条流畅,驼峰柔和了眼部的锐利,看起来似乎是一个冷峻沉默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