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政闭了闭眼,用颤抖的手将颤抖的珈泽婴搂的更加紧。
“凤凰明王也好,少昊天帝也罢”。刘政继续亲吻着珈泽婴的青丝,“只要我还拿得动剑,还剩一口气在,就绝不会将你让给他们任何人”。
珈泽婴的眼中腾起一股火焰,他反手搂着刘政的腰,声音暗哑:“”我见众生皆草木,唯有见君现青山”。
“阿政,大乘玄论你修的太不到家,我要罚你”。珈泽婴带着欣喜的哭腔,将头埋在了刘政的颈窝。
珈琮元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两人身边,他蹲下来拍了拍珈泽婴的肩膀,赤诚赤挚,坦荡如砥的对着珈泽婴道:“渡尽劫波成兄弟,为结人间未了因”。
刘政扶着珈泽婴慢慢站了起来,珈泽婴含泪看着从未出生起,就疼爱保护自己的兄长,心中百感交集的厉害,鼻头也是一酸。
片刻后珈泽婴展颜,神色自然大气的对着珈琮元伸了一只手过去,“常棣之华,鄂不韡韡。”
珈琮元也笑着抬起手臂,与珈泽婴击掌后牢牢握住,“兄弟既翕,和乐且湛”。
涂山氏看着又变的温情脉脉,其乐融融的三人,忍不住咧开嘴角,又笑了。
“这里的事情已了,我们早日回去吧”。珈琮元将珈泽婴脸上的揉乱的碎发抚在他耳后,又转过头对刘政笑着:“你们离开家太久了,母亲很想念你们”。
珈泽婴和刘政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不论三人此刻心中波澜如何,面上却已都是一副浑不在意的云淡风轻了。
“大后娘娘”,珈泽婴突然想起来,这里还有一只被他们遗忘了很久的上古九尾狐,他走了过去对着九尾狐神彬彬有礼道:“如今封印已除,天高水阔,你们九尾狐一族都不必再有任何枷锁了。你们可以去任何你们想去的地方,见想见的人,做想做的事”。
涂山氏捂嘴轻笑:“如今在这世上,我恐怕只有高阳君你一个故人了”。
“在下姑射山珈泽婴,并非大后娘娘你的故人”。珈泽婴神情肃穆无比,语气也没有丝毫的玩笑意味。
涂山氏盯着珈泽婴的眼睛看了很久,珈泽婴的目光也毫不闪避的回视了回去。两人几乎是对峙一般僵持了许久,涂山氏幽幽的叹息了一声:“我想去江南的会稽看看,禹葬在那里”。
“这么久了,我都没能去看看他”。涂山氏哀伤的笑着,似乎又回忆起了千年前的那些爱恨纠缠。
“高阳君,你知道启儿他后来……葬在了何处吗”?涂山氏的表情更加哀伤了,一个被自己孩子拖上斩妖台的母亲,随后又无望的在暗无天日的山洞中被封印几千年。
她到底是爱自己的孩子多一点,还是恨自己的孩子多一点,恐怕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吧?
她只是想在几千年后,再去看一眼那个伤透了她心的孩子,爱也好,恨也好,他永远都是她的孩子。
“启帝他得到天下后放弃了阳翟,西迁到大夏,建都安邑。最终病死,葬于安邑附近”。珈泽婴将典籍中记载的关于启帝安葬之地的描述,告诉了涂山氏,他说的四平八稳,不带任何主观情绪。
涂山氏垂泪点着头,“谢高阳君告知”。
珈泽婴见涂山氏总唤他“高阳君”,哪怕自己那般严肃认真的划清界限之后依然如此,心中隐隐不悦,便不再想多说下去。
刘政此刻想起了蕊姬和轩辕淼,于是他走上前对着涂山氏行了一礼:“大后娘娘,今日晚辈想找您讨个人情”。
涂山氏拭了拭眼角的泪,“高阳君和明王大人于我有如此大恩,你且但说无妨”。
刘政又听得别人唤珈泽婴和珈琮元为高阳君和凤凰明王,眉心不自觉的蹙了一下。他很快调整好情绪,恭敬的说道:“您和大禹之间爱恨已消散数千年,日后若九尾狐一族有人和轩辕氏两情相悦,还望大后娘娘看在今日之事的份上,能够网开一面”。
涂山氏这是第一次这么近的看到刘政,也是刘政第一次和她说话。她似乎呆傻了一样楞楞的看着刘政,没有任何反应。
“大后娘娘”,刘政被涂山氏沉默着盯的古怪之感遍布全身,他忍不住再次出声提醒了一下对方。
涂山氏这才被猛然惊醒一般的收回了那不礼貌的目光,有些茫然的问道:“你刚说什么”?
刘政哑然,心中暗道:难道这涂山氏是好奇自己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能从凤凰明王身边夺走了高阳君的心?所以才那样探究的盯着自己看着,以至于都看入了神。
刘政无奈,只得再次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希望可以为轩辕淼和蕊姬以后留一线生机。
涂山氏听完后笑意深浓,她直直的看着刘政的后方,玩味的重复了那句:“九尾狐一族有人和轩辕氏两情相悦”?
众人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妲己和蕊姬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洞口。听到涂山氏那句似问非问的话,二人各有所思的低着头都不说话,更不敢抬头。
片刻后不知道涂山氏想到了,她竟然噗嗤一笑。
“轩辕氏的男子阿,确实是……”,涂山氏欲言又止,又对着刘政和珈泽婴来回打量了一番。
“轩辕氏的男子,一直都比我们狐族更能魅惑人心”。涂山氏歪着脑袋,仿佛又陷入了什么回忆中。
“哪怕明明知道他是个负心薄幸之人,明明亲眼看到过他如何残忍的对待痴心自己的人,更明明清楚的明白他有别的人”。涂山氏自嘲的摇了摇头,“却还是忍不住,忘不了”。
“我们狐族有恩必还,有仇必报”。涂山氏将目光从刘政的脸上移到珈泽婴的脸上,她眼角弯弯,嘴角含笑道:“高阳君,是你曾对我说过,从来都不会有爱恨一笔勾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