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贵妃娘娘舒舒服服地伺候好弘道帝,趁着对方迷迷糊糊入睡之际,唱起了枕边风。
“陛下,骠骑将军家的程蔚,我瞧着是个好的。太子尚无太子妃,您看她是不是合适?”
弘道正通体舒泰,睡意正浓,随口答了句,你看着办吧。
得了令,贵妃娘娘顿时开心起来,也不枉她费心费力伺候一场。
第二日,贵妃娘娘便去了坤宁宫,仗着陛下的口谕,要皇后下懿旨册封陈蔚为东宫太子妃。
坤宁宫里,皇后正如火如荼地整理着长公主生产用的各种用具,忙得不可开交。
大大小小林林总总,大到盆子小到剪子,都齐备了。
这时,宫人禀报,贵妃娘娘来了。
皇后本不打算见,但估摸着定是为选秀而来,便让人请进来,听听她的打算。
当下命人将物品收拾好,端坐上首。
贵妃娘娘一进宫门,就直奔主题,提出要立陈将军之女陈蔚为太子妃。
“噢?!这是你的主意?”
“哪能是妹妹的主意?是陛下首肯了的。”
“噢,那便请陛下赐婚,岂不更佳。”
贵妃娘娘闪过一丝尴尬,她哪能让皇后娘娘知道,陛下是什么情况下答应了此事。
当下含糊其辞,只说皇后娘娘是嫡母,合该管太子的婚事。
“本宫竟不知,一个已婚配的女子,竟能二嫁成为太子妃。噢,也对,有其母必有其子,倒是本宫大惊小怪了。”
原来当年皇后娘娘进宫之后,家里便给贵妃娘娘定了亲,只是这个妹妹心高气傲,见自家姐姐成了皇后,她这个妹妹不过嫁个寻常官员,大不乐意,便使了法子,勾了弘道的心,硬是姐妹同嫁进了宫。
贵妃娘娘一听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假意低头抹着眼泪,委屈道,“姐姐这么说是何意?妹妹知道姐姐一直怨恨妹妹夺了陛下的心,但是妹妹与陛下是两情相悦,姐姐何苦时时嘲讽?姐姐不得陛下的心,难道还是妹妹的错吗?”
皇后娘娘最烦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架势,既然知道她的来意,便毫不留情地打发了她。
贵妃娘娘在皇后处吃了瘪,堵着口气去了太后处。
如此这般一说,省略了陈蔚已订亲的事,顿时勾起了皇太后的兴趣。
自家虽然尊贵,到底有名无实,若金孙娶了将军家的小姐,军权也有了,今后的路更好走。
当下便写起了懿旨。
贵妃娘娘胆战心惊而来,兴冲冲而归,抱着懿旨便直接去了东宫。
这等好消息,她第一时间亲自告诉太子,自己这个母亲为他做了多少事。
皇后娘娘待她一走,便沉下了脸,立刻吩咐李尚宫安排人,将此事告诉长华。
“娘娘,这事需不需要说于骠骑夫人?”李尚宫不得其要,陈家事告诉谢家小姐,是何意?
“不必,只告诉长华即可。我担心,贵妃娘娘会从皇太后处下手,叫她早做安排。”
李尚宫得令退下。
谢家长华已得了消息。
灰鼠部在第一时间将消息送到了她处。
果然不出所料。
当诚王向废太子秦腾下手后,她便定下了回礼。
毕竟,来而不往非礼也。
你打我一拳,我必得还一掌,才显得公平合理。
只是,这份回礼牵涉甚广,所以她写信提醒好友陈蔚,叫她早做准备,免得被波及。
果不其然,贵妃娘娘还是将主意打到了骠骑将军身上。
长华一边思考着,一边抚上了妆奁台上的木匣子。
这是陈蔚今日特特送来的添妆,满满一盒子庆国少见的琉璃珠子。
据说是她早年在边疆时,从别国商人手中买来,价值千金。
当年,葆琴见了,喜欢得爱不释手,想要一两颗去做耳饰,陈蔚硬是一颗不给。
如今一股脑儿给了她,可见其心。
佳友如此,怎可不为之谋划?
长华的脸上浮起了淡淡而笃定的浅笑。
这时,喵唔一声,一只白白嫩嫩肥肥壮壮的小白猫扑入长华怀里。
呵呵,哪是猫呀,分明是一只白虎崽。
长华温柔地抚着他的下巴,“小白,到了新的环境可还适应?”
小白伸出舌头舔着长华的手心,露出十分满足的神情。
“小呆子,下回你父亲来,你就跟他回去吧。你如今越长越大,京城怕是养不住你。”
小白啊唔一声,明显不乐意。
长华也舍不得他,从林间陷阱里救下他,便寸步未离,若小白实在不愿离开,倒是要在京郊买个大点的山头做别院了。
“小姐,全府在为您婚事操劳,您倒好,捋捋猫,喝喝茶,见见好友,晒晒太阳,哪有您这么不上心的?”柔兆刚从松乐堂回来,便叫嚷开了。
“不正是有你这么能干的好丫头,才有本小姐的悠闲吗?”长华戏谑地说。
柔兆气鼓鼓地,一刻不停地又忙活开了。
长华收敛神色,匆匆写了封信,叫上章亲自送到骠骑将军府,当面交给陈夫人。
陈夫人展信一阅,立时啧啧称奇。
她点点女儿的额头,“瞧瞧,你同长华一年出生,她才智过人,你还像长不大的小奶娃,今后可怎么办好?”
“娘,有长华在就够了,我才不要像她这么累,事事想得周全,还得走一步想三步。”
陈夫人宠溺地看着自家女儿,长华的确出众,却也是在失母的深渊里挣扎着长大的。
哪怕祖母父亲再是疼爱,失了母爱的孩子,就像失了大树护佑的小草,直面风雨。
心疼归心疼,一应事物还得及早安排。
当下叫来管家,如此这般吩咐了下去。
同时,贵妃娘娘心满意足地回到凤鸣宫,得意不已。
胳膊还能拧过大腿?
刘家再厉害,还得大得过天去?
她就不信了,非得啃一啃这根骨头。
正想着,宫人传令,弘道帝晚上来用膳。
贵妃娘娘心里一喜,正想起身亲自安排接驾的事宜。
见到桌上的懿旨,心生一计,立刻安排人去陈府宣旨。
她一刻都等不得了。
只有她晓得陛下的口谕是如何得来的,也知道陛下在清醒的状态下,一定不会轻易答允。
所以,她必得打个时间差,在陛下知晓此事前,将懿旨颁下去。
陛下是个孝子,还真能打太后娘娘的脸吗?
想到这,贵妃娘娘的脸上露出得逞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