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天色还早,怎么不多睡会儿?”
钟儿问到。
这会儿天才微微亮,秦俏便醒了。
想着今日顾宴温便回来了,哪里还有心思去睡觉,她已经好些天没有他的消息了。
“姑娘,我让管家备好马车了,咱们是现在走吗?”
佩雯兴冲冲地跑了进来。
“好,我们走吧。”
秦俏点点头,拍了拍钟儿的肩膀,就出了门。
想着那日顾宴温从潼州回来,她也是这样等他的,那时候他们还未心意互通,可秦俏,却是真真切切地想惨了他。
现在想起来,那时自己真是没出息啊……
守卫自然是见过秦家姑娘的,便放人上了城楼看看。
太阳已经出来了,城门已经大开,来来往往的行人,有出远门探亲的,有进城做买卖生意的,洛泽不绝。
可城楼上的姑娘啊,终是没有等到归来的情郎。
快到正午时候了,宋羡鱼一袭红衣,快马加鞭,瞧见城楼上的秦俏,便也刹住了脚,“春兰妹妹,别等了,等不来了。”
秦俏看向说话的人,刚想反驳他两句,可见他满脸认真,说的话竟像是真的。
于是快快下了城楼,站在了他的面前,“你说什么?”
“顾宴温刚出了陇城不久,就收到密令掉头走了,”宋羡鱼说到,“你要去见他么?我陪你去,兴许赶得上。”
“要,要。”秦俏点点头,眨了眨眼才发觉自己的眼眶已经湿润了。
“上来。”宋羡鱼朝她伸出手来。
“姑娘。”佩雯不放心地喊道。
“无事,你先回府,有宋将军护我周全,你放心。”秦俏朝佩雯说到,便拉住了宋羡鱼的手,蹬着脚蹦子,稳稳地坐上了马。
两人飞快地出了城。
路上。
“你就这么放心跟我出来了?”宋羡鱼说到。
“难不成你还卖了我不成?”秦俏回到,“到底是什么密令?”
宋羡鱼叹了口气。
“这些日子,我在江府住着,你猜发现了什么?”
秦俏摇了摇头,“什么?”
“惊天大秘密啊,”宋羡鱼夸张地说到,“顾西棠那厮……一个初来凤城的臭小子,怎么可能刚来就站稳了脚跟?”
又继续说到:“他就算是攀附上江丞相,也不至于如此迅速。”
见秦俏不语,“你知道最快的方法是什么吗?”
“不知道。”秦俏怔了怔,顾西棠当上储君,又继位当了皇帝,不就是因为江丞相和皇上的缘故么?
“收买人心。”
宋羡鱼这样说到。
先讨好先皇身边最亲近的人,譬如太后娘娘。
和先皇最看好的皇子打交道,譬如说顾宴温。
……
当初发冠藏毒的事情,还有大王爷勾结大臣的事情,还有……
他不曾降罪,举发,而是作为私下作为交易,换取对自己有利的东西。
至于朝臣,对他来说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
这些话,宋羡鱼自然不会给秦俏说,只是让她注意,远离顾西棠才是最好的。
他甚至听说了前些日子,在皇宫里,顾西棠居然抱着秦俏走了好长一段路,亲自送上了马车,吩咐自己的心腹冯川护送回府。
“我不过是问你密令的事情,你说顾西棠做什么?”秦俏说到,“难不成,和顾西棠有关?”
“顾西棠的旨意,去胡人的地盘,亲自护送沪仪郡主来凤城。”
宋羡鱼说到。
“这……”
秦俏皱了皱眉头。
“恐怕还是和顾宴温有关。”宋羡鱼直言到。
“不是才谈和没有多久吗?怎么又……”
秦俏说到。
“那便不知了,坐好了,”宋羡鱼说到。
远远的,能看见顾宴温的队伍。
不一会儿,马便追上了他们。
“顾宴温。”
秦俏大声地喊道。
可前面的人丝毫没有反应,秦俏又急着喊了好几声。
他分明是听到了的,他也有反应的,可是……
怎么不停下来,同她说两句话也好,她总要问问他。
问问他,是不是不要她了?
宋羡鱼看到了前面人的手势,便停下了马。
“你干什么?怎么不走了?”秦俏问到。
“别说话,”宋羡鱼皱了皱眉头,“我看到顾宴温的暗语了。”
秦俏安静下来,眼睁睁地看着队伍越走越远。
过了好一会儿,才从远处跑来一匹马,那马上的人……
不是顾宴温。
“宋将军,秦姑娘。”
那人喊道。
宋羡鱼朝他点了点头。
他连忙从怀里掏出了一叠厚厚的信,“这是前半个月来的书信,被人拦截在了陇城,后半个月便没有写了。”
又看着秦俏说到:“秦姑娘,王爷现在身不由己,不能同你见面,只好让小的前来回话。”
“王爷此行约莫十日行程,请姑娘放心等候,另外王爷托小的告诉姑娘,谢将军和朝舞公主一切安好,勿念。”
秦俏接过他手中的信,紧紧地捏在了手中,“我……知道。”
“如此,小的便先行离去了。”
那人说完便掉头快马加鞭离去了。
宋羡鱼自然护送秦俏安全回了凤城。
秦府。
“那行队伍里,我看到有几人穿着暗黄色的衣服,那是军令处的人。”
“那是?”秦俏看向他。
“顾西棠的人。”宋羡鱼说到。
……
秦俏突然想起了那日在谢府的事情。
“只怕是宫里的那位。”
谢奉怀这样说。
“若是皇上所为,太后娘娘责罚你,他自然挺身而出,若不是他,我也会出面保你……总之,你现下信你表哥一回,做做样子也好。”
顾朝舞也是这样说。
他们夫妻同气连枝,说的话信三分疑三分,更多的还是她不相信顾西棠会这样做。
可现在,宋羡鱼也说他不简单。
顾宴温临时去护送沪仪郡主,也是出自顾西棠的手笔。
顾西棠……到底想做什么?
以前看着他,便觉得愧疚三分。
不能回馈他同样的感情,看着他深情又温和的眼神,便觉得难受。
所以,便也不愿相信,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做出伤害自家兄妹的事情。
顾朝舞怀着孕,他果真不怕出了什么岔子吗?
又为何,要拦截顾宴温写给她的信?
这样的顾西棠,太可怕了。
秦俏只觉得自己全身发冷,看着宋羡鱼,“他要做什么?”
“无非是权势罢了。”
宋羡鱼叹了口气。
“可是……他已经是皇上了不是么?”秦俏觉得不可信,可又有什么不可信的呢?
她终究不是这里的人,不懂明争暗斗,不懂权势纷争。
原来有的人,也并非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道貌岸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