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宴温一跃而下,朝她走了过来。
他身上的披风是黑色的,很厚很厚,走过来仿佛带着寒气。
脸上是她许久不见的笑容。
“俏俏。”他开心地喊到,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他就知道,她一定会来的。
“我的鞋袜湿了,你得赔我。”秦俏撇嘴说到,一脸委屈,眼巴巴地看着他。
顾宴温蹲下来看了看她的鞋,真被浸湿了,然后站起来才问到:“冷不冷?”
秦俏像小鸡啄米一样直点头。
顾宴温一下子将她抱了起来,然后朝城门口走去。
秦俏没有预料到他会一下子抱起她,吓得搂住了他的脖子,头在靠在了他身上。
“你……长途跋涉,挺累了吧?”秦俏问到。
她搂着他,从未这样近距离地看过他,这一个月的风霜雨雪,他都瘦了。
“有你等我,不会累。”顾宴温说到。
秦俏听后,不由得脸红了。
“你放……放我下来……”
“你鞋袜湿了,走路不便。”顾宴温说到。
马车上。
秦俏脱了鞋袜,抱着腿坐着,脚用狐裘裹住了。
“你怎么知道我今日回来?”顾宴温问到。
“我推算的,你传信需要两日,人马众多,回程定会晚上一日半日的。”秦俏说到,“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你让我来城门接你,定不会选在夜里入城。”秦俏偏了偏头,十分有把握说到。
顾宴温用赞许的眼光看着她,嘴角也扬了起来。
顾宴温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像是情人分别已久的见面。
“我……我脸上有东西吗?”秦俏疑惑地看着他,手还往脸上摸了摸。
“没有。”顾宴温说到。
“那你……你不许看我了……”秦俏手足无措地说到,头也别过去看着另一边,脸上发烫,耳根已经红透了。
她被他看到不好意思了。
“听说顾西棠中毒了?”顾宴温问到,看向她。
“逍哥去医治的,已经好多了。”秦俏点了点头说到,又想起什么,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臂。
“那毒藏在你送给顾西棠的发冠上,通过头发丝进入皮肤中的毒,他现在只能躺床上,不能乱动。”秦俏说到。
“发冠……”顾宴温眉头一皱,手搭在秦俏抓住他手臂的那只手上,握紧了。
秦俏的手冰凉凉的,顾宴温附过来的手温温热热,那一丝丝暖意,让秦俏的心跳一点一点加速,又很是心满意足。
“可知是何毒?”
秦俏想了想,不确定地说到:“逍哥只提过一句,是民间用来毒鼠蚁的药,少许附在发冠上,天气一热,头上出了汗,便会进入头皮,轻者头痛不止,重者昏迷不醒。”
秦俏说完后看向他,又问:“你觉得是何人所为?”
“顾西棠怎么说?”顾宴温问到。
“他们……都怀疑大王爷。”秦俏说到。
江舒允也说是顾怀瀛,顾西棠也说是。
她觉得蹊跷,可是没有证据,也没有疑点。
顾怀瀛为什么要害他呢?因为储君?
可是太明目张胆了。
“不是他。”顾宴温说到。
秦俏坐直了身子,很是认真地看着他,一脸期盼,“为什么啊?”
顾宴温将她另一只手握在双手里,慢慢地说到:“不全是他。”
秦俏倒吸了口气,摇了摇头,“我不懂,你们皇家的人太可怕了,看不透。”
顾宴温说到:“你无需管这些,你只需要考虑,何时嫁过来。”
秦俏眼睛看向了别处,然后将手抽了回来,抱着胳膊将头枕在上面。
然后再转过头来,眼睛笑弯了说到:“那日顾西棠也说,若他做了皇上,让我嫁他。”
顾宴温眼色一沉,深吸了一口气,问到:“你呢?”
“我……”秦俏偏头看着他。
“宫里规矩甚多,你吃得消吗?”顾宴温轻瞥了她一眼,冷哼到。
“顾西棠是我旧相好,他要娶我再正常不过,”秦俏说到,“那你呢?”
顾宴温没有说话。
秦俏又继续追问到:“你为什么娶我?”
顾宴温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闭嘴不说,只是看着她。
秦俏噘着嘴,不满地偏过头去,说到:“现下储君之位很有可能是顾西棠的,日后他也就是皇上,比起你一个王爷,当然是他有权有势,一手遮天。”
然后看着他,又接着说:“我嫁给……”
顾宴温说到:“你若是满心荣华富贵,权势地位,就嫁与他好了。”
他心里愤愤不平,这个秦俏没心没肺,到头来心里装的还是顾西棠。
他救她,连皇位都不要了。
她却要选一个有储君之位的人。
秦俏将脚放了下来,喊道:“停车,停车。”
马车停了下来,掀开帘子问到:“姑娘。”
“把杌凳拿下来,裕王爷要下车。”秦俏说到。
然后瞪着顾宴温,“裕王爷,请吧。”
顾宴温很是从容地就下了车。
秦俏更加生气了,又将腿放了上来,说到:“回府。”
马车又缓缓地行驶了。
佩雯没有跟上,站在了顾宴温身后。
“姑娘性急,王爷哄着才是。”佩雯说到。
顾宴温回过身来,问到:“她常去棠王府?”
佩雯摇了摇头,说到:“那日事发突然,棠王府的人找来了秦府,秦太医便赶去了。姑娘是陪同江姑娘去的,不算是自己去。”
“只此一次?”
佩雯重重地点了点头,说到:“只此一次。”
顾宴温忽然笑了,一旁的佩雯看着很是惊奇,注意到顾宴温看过来,又低着头说到:“自从秦姑娘来了王府之后,王爷比以往爱笑了。”
“是吗?”顾宴温摸了摸鼻子,又负手看着渐渐走远的马车。
佩雯没有再说话,只是低着头,站在那里。
“雪大天寒,让正月送你回秦府。”顾宴温说完,伸出手朝身后不远处的安正月招了招手。
“佩雯姑娘,没有马车,委屈你骑马了。”安正月说到。
佩雯看着安正月从马上翻了下来,瞪大了眼睛,害怕地摇了摇头:“我……我还是走回去吧……”
顾宴温已经骑上了马,走了。
佩雯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后边的人也跟着一起走了。
就留下了佩雯,安正月,还有一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