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45.战局终了
“该死！”
杰奎琳怒啸一声，两条手臂所化铡刀大开大合，将源源不断的烟气劈散，但更多的烟气笼罩而来，宛若一片巨大的云团，将整个巫师船包裹在内，蛰刺章鱼所带来的如墨黑烟已经被吞噬殆尽。
那是粒子化的身体组织，由最细小的辐射粒子构成，基本无法从物理层面被破坏。
起码她无法做到。
杰奎琳拄着铡刀，气喘吁吁地环首四顾。
“索伦这个老不死的家伙，竟然已经迈出粒子化这一步了……恐怕距离二级巫师，也只有一步之遥，再硬撑下去死的只能是我！该死，回去我一定得杀了那个情报处的蠢货！谁说他已经老的动不了了？”
杰奎琳低低地咒骂两句，焦躁地瞪大眼睛望着四周弥漫的烟气。以她的视力，勉强能透过这些烟气粒子视物，努力寻找着卡特的身影。然而她苦苦坚持了许久，依旧没有见到卡特完成任务归来。
“没用的废物！”杰奎琳勉强发动防护巫术，护住周身，“这么久还没回来，肯定是遭遇了什么意外。废物！一个三等巫师学徒，去杀一群新生也能出意外，死便死了。一个三等学徒而已……”
念及此处，杰奎琳呼啸一声，浑身洁白的图所凄厉嘶鸣，在半空中盘旋两周，向着索伦巫师一头撞去，颇有同归于尽的意味。
索伦巫师随意抬手，手掌上的皮肤化为层层旋转的漩涡，顿时将图所纳入其中。旋即那漩涡一个收束，遁入索伦巫师的掌心隐没。杰奎琳咬了咬牙，她刚才全力发动“御兽术”，操控图所冲向索伦巫师，终于为自己争取到了一点时间。
“二阶巫术，断头王后！”
杰奎琳恶狠狠地吐出了这几个词语，面色狰狞地撕扯着自己的皮肤。索伦巫师闻言，神色终于凝重起来，皮肤如粘稠石油般涌动，将他浑身包裹在内。
杰奎琳的手臂开始退化，重新化为白嫩而柔软的少女双臂。两根铡刀从她的手臂上脱落，急剧缩小，最终结合在一起，组合成一座血迹斑斑的断头台。杰奎琳纤细的脖颈就被固定在断头台中间，显得柔弱而无助，宛若受难的王后。
索伦巫师的面色并没有因为这诡异的一幕有所放松，反而如临大敌地后退半步。
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从铡刀的刀刃上发出，干涸的血迹与铁锈簌簌而落，将杰奎琳的脑袋一刀斩断，鲜血喷溅出来。
她无头的身体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上不知何时已经披上了一身被鲜血浸透的华贵衣裙，脖子上戴着一顶半朽的王冠，有种说不出的凄美。
她双手抱着滚落的头颅，悲怆的恸哭声回荡在耳畔。
索伦巫师面色大变，他的双手竟然不由自主地抬起，逐渐地掐上了自己的脖颈，竟然将自己的脖子捏成两段！头颅滚落下来，而无头的身体并未停止动作，转而伸向自己的胸口，穿刺而入，掏出了一颗血淋淋的心脏。
紧接着，肺叶、肝脏、脊椎，各种身体组织被不由自主地撕扯出体外，只剩下一副空壳的索伦巫师身躯摇摇欲坠，在跌倒的前一刻猛地爆散，散碎为大量淡黄色的烟气。
杰奎琳怀中搂着的头颅则喷出一大口鲜血，连带着气息都萎靡了许多，恶狠狠地瞪了索伦巫师一眼，杰奎琳转身就走，没有再多停留一秒。
在她的身影消失在烟气中的刹那，索伦巫师的身体在烟气中重新汇聚，露出一张苍白腐烂的面庞，大口地粗重喘息。
他望着杰奎琳消失的方向，悠悠叹了口气。
“本以为踏出了粒子化的一步，就可以留下她了……没想到她竟然把天赋巫术，改进为二阶巫术。不愧是当年一等资质的天才，要是她生在格尔巫师学院就好了。”
“不过这次并非全无收获，杰奎琳强行施展了二阶巫术，才从我手里逃脱，精神海遭到重创。就算能修养好，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再大肆出手，算是为学院解决了一个棘手的问题。就是可惜了那个还算有意思的实验品，恐怕现在已经死了吧。”
“也罢，早晚都会死。”
微微摇头，索伦巫师从烟气中缓缓落下，站在满目疮痍的甲板上。
不知为何，成群结队的蛰刺章鱼好像突然失控了一般，混乱地四处肆虐，甚至有的开始胡乱攻击同类，相互吞噬起来。
“嗯？”索伦巫师皱眉，“我记得，这些章鱼是那个三等学徒的小家伙控制的……他操控不住这么多超凡生物，御兽术开始暴走了？”
随意念了一句符文，炽烈的火光从索伦巫师周身蔓延开来，精确地卷起甲板上剩余的蛰刺章鱼，凄厉的惨叫中，瞬间将之焚烧殆尽。没有理会少数新生劫后余生的感激眼神，索伦巫师在甲板上慢慢踱步，向着感应到的辐射粒子浓度较高之处走去。
他的目的已经达成，现在该清扫这些恶心的软体生物了。
“嗯？等等，那是……”在靠近船底舱室的位置，索伦巫师脚步一顿，眼中倏然爆起一缕精芒，“铁荆？不对，和我以往培育出的任何实验案例都有所不同，但那确实是铁荆胚胎没错！那个实验品，竟然还没死？”
喃喃说出这句话后，索伦巫师的身体爆散为大片烟气，下一刻出现在巫师船的动力舱外。
贪婪的吞噬和咀嚼声从舱室内部传来，索伦巫师脸色不变，静静地聆听着那宛若野兽一般的声音，缓缓推开了门。
昏暗的天光下，一个浑身生长着怪诞的黑色触腕的身影，背对着他蹲在地上，撕扯着什么。
狂躁的气焰吞吐，搅动舱室内的空气，周围的辐射粒子已经达到极为恐怖的浓度，在他头顶上源源不断地汇聚为一大片云团，被那些黑色触腕上蔓延而出的绒毛与根系汲取着。
那副恐怖的模样，即使连索伦巫师也微微心惊！
随即他的目光转移到倒在地上的一副干枯的骸骨上，骤然爆起惊喜之色！那赫然是那个操控蛰刺章鱼群的三等学徒，卡特！不知为何，竟然浑身干枯地死在了这里，早已干瘪的身躯上，还残留着野兽撕扯和啃食过后的痕迹。
“这……”索伦巫师的目光锁定在卡特的尸体上，仔细审视。也许是他不小心发出的动静，正在啃食那具蛰刺章鱼尸体的身体停止了进食，缓缓回过头，眼睛猩红，摄人心魄！
他的身下，赫然是一具庞大的蛰刺章鱼尸体，半糜烂的血肉上，残留着狰狞的伤痕，犹如被一柄巨斧从头撕裂开来！如果没认错的话，这正是那头与卡特半融合的蛰刺章鱼坐骑。
“竟然连这头章鱼，也死在了这里……没记错的话，这是黑骨林学院培育蛰刺章鱼的母体吧。”
索伦巫师的笑容愈发灿烂，突然酣畅淋漓地大笑起来。
“好，好，好！”他连说了三声“好”，慢慢走到罗兰跟前，低声说道：“还能醒来吗？醒不来的话……哼哼。”
罗兰眼中野兽般的光芒逐渐微弱下去，混沌与清明之色不断往复。最终，理智重新回到了罗兰的眼中。
索伦巫师眼中满意之色更甚，刚想说些什么，房间角落里，突然响起了压抑着的痛苦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