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1.断头女巫
凌晨时分，晨曦尚未升起。
晨雾弥漫的码头边上，站着七八个年轻的孩子，年龄都在十几岁左右。这就是丹迪特港中挑选出来的，具备巫师资质的新生。
他们脸上挂着忐忑不安的神情，纷纷站成一排，由图所带领着，顺着木梯登上巫师船的甲板。船上不少巫师新生从房间探出脑袋，好奇地打量着这群刚刚上船的新生。
罗兰坐在房间里，双眼猛然睁开，惊悸之色一闪而过。高达8.7点的精神力强化了他的感知，在不知什么地方，隐藏着一股强大的辐射粒子能量，给他的感觉宛若怒海狂涛般暴戾，恐怕高达50点以上！
而在巫师船的外侧，还有无数稍弱些的野蛮气息，蛰而不发。
“终于要来了吗……”
喃喃自语着，罗兰站在房间里，脱掉外衣，用混合了龙涎香粉末的油膏仔细地涂遍全身。这些龙涎香的分量，足以驱赶蛰刺章鱼，保证他的安全。
当然，前提是没有强制性的命令。如果背后操控的巫师发出命令，要求蛰刺章鱼攻击他，那龙涎香的粉末也没有用，巫师的命令足以盖过生物的本能。
做完这一切后，罗兰缓缓地穿好衣服，走到盥洗室，望着自己镜中的脸庞。
深邃的眉眼之中，隐含着乖戾的凶焰。
轻轻咬破嘴唇，唇齿间翻覆的咸腥味，让他彻底兴奋起来。那种强烈无比的、渴望着鲜血与征伐的感觉。这是场有针对性的猎杀，是无数巫师新生将要葬身的屠宰场，同样也是他收获的盛宴！
……
船长室中，索伦巫师睁开了眼睛。
“已经来了。”
粘稠泥浆一般的皮肤在地板上蔓延，扩张到极致之后反而收拢，最终在他的身体上汇聚起来。索伦巫师已然完全看不见那副行将就木般的老朽模样，皮肤紧致面容俊朗，彷佛意气风发的青年人。
浑身雪白的图所振翅飞来，停在他的肩上。
他走出房间，来到甲板上，含着笑意，看向一众刚刚上船的巫师新生。站在首位的是个明眸皓齿的年轻女孩，带着几分好奇和不安，低头偷瞥着缓步而来的索伦巫师。
“从今天起，你们就将成为这艘巫师船上的一员。”索伦巫师声音悠扬，“在两个月后，通过后面的考核的，就将成为格尔巫师学院的学徒。”
“未来的巫师之路在等待着你们，这个道路可能很灿烂，也充斥着危险，你们在场的人也许都会死。现在，放弃这条道下船还来得及。”
听到索伦巫师的话，众多新生面面相觑，顿时响起了一阵低语。
能站在这里的，都是具有精神资质的人，成为巫师，就能凌驾于凡俗之上。没有人可以抵御这样的诱惑。
索伦巫师等待了半晌，没有一个新生下船。
索伦巫师的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很好。我命令，现在启航向西！”
码头上的水手齐声吆喝，砍断固定的绳索，巫师船在水流的推动下，逐渐开动起来，拉响汽笛。在汽笛连绵不绝的调子中，丹迪特港的轮廓逐渐消失在海岸线上。
索伦巫师站在船头，声音没有一丝波澜：“现在，刚上船的新生挨个到我身前来，我会赐予伱们基础的冥想法。在到达格尔巫师学院的这两个月前，你们需要将冥想法学习至一等学徒阶段。”
新生们跃跃欲试，鱼贯上前，唯有那个女孩冲着索伦巫师笑了笑，站在原地没动。
冥想法授予完成后，索伦巫师皱起眉头，指指那个明眸皓齿的女孩，“你，上来。”
女孩平静地答了一声，缓步走到索伦巫师身前，昂起头与他对视。
索伦巫师冷哼一声，眯着眼审视着她的全身上下。
女孩眨着眼睛，“没想到，居然能这么轻松就混了进来。是故意的吗？”
“只有你一个？”
“你猜呢？”女孩微微一笑，笑容灿烂而纯真，吸引了许多巫师新生的目光。
下一刻，异变突生！
盘踞在索伦巫师肩头的图所尖鸣一声，尖锐如刀的爪子急剧延伸，深深地扎入索伦巫师的脖颈中。女孩也在同时出手，数个闪烁着光芒的符文在她的关节处浮现，闪电般冲了过来，用正常人类绝对无法做到的角度，凌空翻滚骑上了索伦巫师的脖颈。
看似柔弱的手臂扳住索伦巫师的脑袋，用力一转。
嘈杂的议论声戛然而止，索伦巫师颈椎的骨骼发出断裂的脆响，在一片寂静中如此清晰。在甲板上看热闹的新生呆滞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眼睛之中写满不可置信。
索伦巫师可是正式巫师！就这么被一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年轻女孩……杀死了？
女孩轻松地笑了笑，伸手一招。图所痛苦地嘶叫着，把血淋淋的爪子从索伦巫师的脖子中拔出来，不受控制地飞向女孩，停在她伸出的手臂上。
“乖鸟儿，不枉我学习了几个月的御兽术。”
女孩转向新生们，用轻快的语调说道：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杰奎琳，来自黑骨林巫师学院，目前是一名导师。从现在开始，这艘巫师船将驶往黑骨林。不过黑骨林不需要这么多没用的人，所以很可惜，只有其中的一小部分人能活着抵达。”
巫师新生纷纷惊恐地尖叫着，杰奎琳随意轻点，一道无形的涟漪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除她之外所有的声音都归于寂静。杰奎琳满意地点点头，正想在说些什么，背后索伦巫师的尸体忽然响起了诡异的动静。
那颗被折断的脑袋翻转了足足两圈，猩红的舌头从口中吐出，似乎无限延伸一般，直直垂到地面上。随后索伦巫师的头颅开始反向旋转，彷佛被暴力搓揉成一团的玻璃纸在空气中缓缓复原，令人毛骨悚然。
这一过程静谧而诡异，彷佛一场滑稽的哑剧。
杰奎琳笑了笑，“静音术”顿时失效：“就知道没能这么容易杀死你。”
“哈哈哈哈，”索伦巫师大笑起来，但笑声在旋转的脖颈中回荡，撕扯为支离破碎的颤音：
“杰奎琳，我知道你！只是没想到，黑骨林的‘断头女巫’居然是个脑袋好端端长在脖子上的年轻姑娘！哈哈哈哈哈哈，你不觉得有点名不副实吗？”
“我的脑袋长在哪里，你可管不着。”杰奎琳微微活动着肩膀，撕掉身上不起眼的衣袍，露出春藤般柔软的双臂。
“只是看你这副模样，倒比我更配‘断头’这个名字。你早就对自己进行了巫体改造，是么？”
“不错。”索伦巫师笑容狂热，“生长在长夏之地的万环裸鼹鼠，每一只都足以匹敌正式巫师。我的身体已经和九只万环裸鼹鼠的皮肤融合在一起，拥有了其极端不死性！别说你把我的脑袋转上三圈，三百圈我也能安然无恙！”
杰奎琳嗤笑一声，“活不下去的老东西，垂死挣扎居然被你说得这么得意。动手吧，卡特！”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天突然开始黑了。
恐怖而狂躁的辐射粒子，肆无忌惮地宣泄在半空中，组成了浓郁如实质的黑烟，吞没光线，将整个巫师船笼罩在内。一种尖利如弦音的叫声从四面八方响起，脚底下的甲板传开咔擦咔擦的碎裂声。
“那……那是什么？！”
一个巫师新生带着哭腔叫了起来，跌坐在地上，面色煞白地指着栏杆处。一只长满了尖锐蛰刺与吸盘的触手，从水面探出，扒在栏杆上。被黑烟隔绝的天空中，能听见众多海鸟忌惮的鸣叫声，纷纷飞快地远离。
一颗长满了蛰刺的肥硕脑袋，缓缓探出，触手闪电般暴起，卷起一个躲闪不及的巫师新生，送进口器中，海葵般密密麻麻的口器搅动，骨骼碎裂的脆响和凄厉的惨叫刺激着众人的心脏。
接踵而至的，是无穷无尽彷佛爬满了整个巫师船的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