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昏暗,热汤水汽朦胧,孟月晚的声音不咸不淡,没有多少情绪,他们看不清她的神色,连翘愈发心中不安。
青黛眼里闪过慌乱,胡乱抹泪,头上还戴着两支步摇,随着他的动作叮当作响:“奴……奴……相信公子,他绝不是……善妒……他只是,他只是太爱家主了,家主……青黛求您,莫要迁怒我家公子……”
这一口一个公子,真是其心可诛。
音合他们也只在无人时当着池佑喊公子,她在时必定规规矩矩喊主君,这是生怕她不和池佑置气啊。
“唔,我只是问宴之,连翘,你来说,你看见宴之跪了大半个时辰?”
连翘羞得不敢抬眼:“是,家主,今儿晌午宴之侧君跪在主君房前,跪了大半个时辰。”
孟月晚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们出去,我要更衣了。”
青黛咬着下唇,心有不甘,被连翘死死拉着。
孟月晚起身,刚套上带着凉意的真丝睡袍,身后贴上一具热乎的娇躯,她一掌将人打飞了出去,人倒在屏风上,发出巨大一声响动。
“家主!”
“家主!”
红袖和香玲进来,还以为孟月晚碰上了刺客,便看见青黛生死不知的半裸着躺在地上。
“弄出去,嘁,当我性子好拿捏呢。”
话冷得掉冰渣子,她还是随手扯了块布盖在青黛身上。红袖抱的人,多半他也只能嫁给红袖了。
想着连翘的话,孟月晚径直去了宴之那里,毫无疑问,吃了闭门羹。
许是宴之和池佑有什么误会,想着去宋无涯那里问问情况,露秋面露难色:“主子歇下了,今日不是主子的屋里,他便睡得早。”
孟月晚看看天色,早也不是这么个早法,现在戌时未到啊,也就是才八点多,睡个毛啊。
行,她壮着胆子,提着新酿的桑葚果酒,直接来了池佑这儿。
她自然相信池佑,但昨晚是自己使性子了,失了风度,明明说过后宅之事全部听池佑的,却心里生了闷气。
这会儿倒是她理亏。
“咳……咳……你家主君可歇了?”
音离正在外头罚站,他晌午犯了错,已经站到了现在,看着孟月晚仍然忍不住那张嘴:“哼,我家主君昨儿个一宿未眠,自然早早歇了。今儿也不是主君的日子,假模假样的……”
音合厉声呵斥:“音离,主君之事,岂容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僭越,你当真不知悔改,下月便同船回朝都去吧。”
音离只恨恨瞪了孟月晚带着哭腔:“是!”
音合转而恭敬行礼:“家主,主君确实刚歇了,他让奴转告,若是宴之侍君罚跪之事,他无话可说,往后,家主想去哪里便去哪里,他不作安排。”
孟月晚双拳紧紧握着酒瓶上的细绳,眸色沉沉,声音也是哑得厉害:“池佑……”
既然不想见我,我俩干脆一辈子不见得了。今儿个我不进去,往后都不进去了可行啊!
话到了嘴边,还是只竭力平复情绪,将酒放在地上,说出去的话是收不回来的。
她怎么舍得伤他,他可是池佑啊。
身上的睡袍隐约露出些事业线,音合只躬身并不看她。
孟月晚带着香玲在府里转悠半天,发现竟然没有去处,不由苦笑:“不必陪我,你去歇了。明儿个将心儿旁边的主屋安置一间出来。”
“是!”香玲也觉得自家主子不过在喜爱的侍君那歇了一晚,主君怎闹成这样,主子妻主之尊何在。
“主子,不若……上我那歇一宿……”
孟月晚好笑的看着她那一言难尽的怜悯,回道:“不必了,郎君气头上,咱女人得让着些。”
香玲忍不住嘀咕:“宠也要有个度啊,这般恃宠而骄,竟连落脚处都没有,混成这样……”
在孟月晚死亡凝视里她麻溜的退了出去。书房里连软榻都没有,她的衣服也全在三个夫郎处,空间里备用的那套还忘了拿出来洗。
现在身上还是薄薄的睡袍,初春夜里是很冷的,她被冻得只能运功御寒。
在空间锄地,大半夜的实在累人,又睡不着,安城的gai溜子就多了个孟月晚。
打更人的更声提醒她四更天了,她困得睁不开眼睛,还是不愿意回府。
路过章府的后门,瞧见里头扔出来一团人,檐下的灯笼昏暗,看得不清楚,门外有两人接着那一团,抱着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就真的挺瘆人。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赶紧溜了。
偏她耳力极好,听得里头的人嗤笑:“什么花魁,还不是经不起调教,咱家小姐玩了两日就受不住了,哈哈哈哈,天上的明月今儿过后就是残月咯,哈哈哈哈哈哈……”
孟月晚瞳孔一缩,走近那地上的三人,只一片粗布盖着的不是月璟又是谁?
他全裸着,这片麻布还是哭的那两个侍儿脱下来慌乱盖着的。
她娘的,孟月晚一肚子的怒火,此刻更是火上浇油,一脚踢飞那两扇门。
“好一个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越货时啊。”
“放肆,哪里来的混账,这里可是章府,胆敢在此作乱。”
“嘻,在下路过,主打就是惩恶扬善,不用谢。”孟月晚笑得越发明媚,撕了一角衣裳遮住脸,转动着那柄蝉翼软剑。
章府人仰马翻,孟月晚一人连挑了数十个护院,终于闯进了那仆人口中的小姐房中。
饶是孟月晚看过这么多变态的电影,看见眼前的一幕还是忍不住骂了句畜牲。
房里四五个少年,身上没有一片好肉,那处更是插着竹签,有的绑着前端,整个发紫。
孟月晚将她揍了个半死,拳拳用尽全力避开要害,待她出府,前后不到半个时辰。
这边小侍儿才给月璟套好衣衫,一顶小轿子将人抬回了明月楼。
孟月晚犹不解气,准备再运动运动,那管事屁滚尿流的爬过来:“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啊,库房,您去库房挑着看得上眼的,饶了我家小姐吧,她是章家的大小姐啊。”
“前头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