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宝珠嘴里应着知道,脚下的步伐却没有变慢。
赵立武看到赵宝珠因为跑太快差点撞上别人,“应该我去退票比较好。”
“也花不了多少时间,等着吧。”说完,赵立文下车把擦挡风玻璃上的污垢擦干净。
火车站里面,赵宝珠冲到售票窗口把票退好之后迅速离开。
赵岁岁低头看表,赵宝珠从下车到上车花了不到10分钟,“都让你别急了。”
赵宝珠喘着气不说话,刚才自己跑得确实太快了。
赵岁岁等对方平复一些后把水壶递过去,“喝水。”
赵立文等到赵宝珠缓和一会,启动车子往北方前进,“出发了。”
5月的天,在没有空调的吉普车里都是靠着风度过的,紧赶慢赶,一行人赶在0点之前回到富兴大队。
“宝珠,到了。”赵岁岁推了推窝在自己怀里的赵宝珠。
赵宝珠揉着睁不开的眼睛下车,“我先回去了。”
“嗯,去洗洗睡吧。”赵岁岁看到陈秀梅从屋子里出来便没有跟着赵宝珠下车。
老赵家这边,前院的大门大开。
赵岁岁进去和二房四房的人打招呼便点燃三炷香祭拜。
等兄妹三人上香过后,堂屋里陷入沉默。
赵岁岁看着在场人的表情,没想到赵广伯是哭得最伤心的那一个。
赵广仲和赵广季虽然没有哭,不过脸上也是一副悲伤的样子。
第二天一早,陆陆续续有人上门吊唁。
赵岁岁觉得空气中有种东西挺压抑的,和赵婆子去世的时候不一样。
十几年不见的赵来弟也出现了,光看外表,赵来弟过得没有赵男弟好。
这个年代判断一个人过得好不好,一是看身上的肉,二是看衣服有没有补丁,三是看人白不白。
这里要特别说明国人为什么追求美白,因为白代表不用干粗重的(农)活,风吹不到雨淋不着的皮肤自然细嫩。
赵来弟三样都比不上赵男弟,她没有赵男弟胖,衣服上的补丁多,连手都比赵男弟黑一个色度。
“岁岁,好久不见。”赵来弟看到赵岁岁看向自己,扬起笑脸走到赵岁岁的身边。
赵岁岁没有错过对方眼里的盘算,“是很久不见,有十几年了吧。”
“这不是家里事情多走不开,听说你在京都工作,一个月工资多少?”赵来弟干笑两声,直接强行转移话题。
赵岁岁听着对方的话很是无语,情商也太低了,这么多年不见一见面就问工资,她们还没有熟悉到可以告知收入的程度,“工资没多少,刚好够吃饭。”
说完,赵岁岁转身离开,她听到有车子停下来的声音,肯定是她爹娘回来了。
赵来弟看到赵岁岁离开,不想错过这个机会想要跟上去却被自己的妹妹拉住,“怎么了?”
赵男弟一脸无奈,提醒道,“岁岁还没有大学毕业,哪里来的工作。”
赵来弟听到后原本黑黢黢的脸瞬间有些涨红,“你怎么不早说。”
赵男弟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她也算是看明白了,三房的人是永远不会搭理大房的任何人,别看他们现在还能聚在一起,等把爷爷送上山后三房以后回不回来都不一定,“咱们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就行,三房是不会搭理我们的。”
“哼,连自己大哥都不搭理的人,你以为他们会搭理你们这两个白眼狼。”刘招娣面色阴冷的看着两个女儿,要不是丈夫再三交代不能闹事她早就把两个没心肝的赔钱货赶出去。
赵男弟和赵来弟无视刘招娣的话,自顾自的去帮忙收拾东西。
目睹全过程的赵薇薇觉得大房的一家子亲情实在是冷漠,母女像仇人,和三房一家子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赵岁岁这边没有关心堂屋里的龃龉,看到她娘下车凑上去叫人,“娘。”
“岁岁,什么时候回到的?”陈秀禾看到小女儿,旅途的疲累消失一大半。
赵岁岁把他们昨晚上就到的事情告诉她娘,招呼还在车上闭眼休息的爹下车。
“先别,你爹刚出任务回来又开了一路的车,让他休息一会。”陈秀禾知道丈夫需要眯十分钟缓解疲劳,不能一回家就马上躺炕上,堂屋里还有人在等着。
赵岁岁发现她爹眼底的乌青,小声的和她娘说院子里有什么人。
陈秀禾听到赵来弟也来了,立马想到婆婆去世的时候大房的两姐妹没有回来,不过赵男弟后面有回来看公爹,只有赵来弟从出嫁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赵男弟比赵来弟好一些。”
“可能和嫁的人家有关系吧。”赵岁岁把刚才赵来弟打听自己工资的事情告诉她娘,这种人太没有边界感。
“别搭理她们。”说完,陈秀禾打开后备箱把行李拿下来。
赵广叔夫妻俩回到之后,赵老头的子孙辈都到齐了。
这次的葬礼来的人比去年赵婆子去世时来的人还多,赵岁岁看到的许多拐着好几弯的亲戚也来。
赵老头的棺材停在家里3天后被抬上山,安葬在赵婆子的旁边。
一行人下山之后,赵来弟和赵男弟直接在山脚下就分开回家,一点也不顾及赵广伯挽留的话。
赵岁岁看着大房的人摇了摇头,父/母女能相处成这样也是够冷漠的,好在这个年头都是儿子养老,否则赵男弟姐妹俩还有得难。
赵广伯有心想要缓和与两个女儿的关系,可惜两个女儿一点也不搭理他。
“早干嘛去了。”赵芝芝小声吐槽道,赵来弟和赵男弟童年的悲惨她是从小看在眼里,就是不知道大房两口子去世后赵来弟和赵男弟会不会回来奔丧。
赵岁岁看到刘招娣转头回来看向她们俩,扯了扯赵芝芝的衣服,“被听到了。”
赵芝芝面无表情的往前看,一点也没有被抓包的尴尬,当了母亲后才知道孩子是自己的心肝宝贝,她想不通刘招娣为什么那样对待自己的两个女儿,“我等会也要回去,回来4天你的两个小外甥肯定想我了。”
“那么快?”赵岁岁还以为赵芝芝会多待一段时间。
“孩子太粘人,没办法。”赵芝芝想到自己的一双儿子,忍不住嘴角上扬。
大部队回到前院后,四兄弟各回各的屋子,无形中有种彻底分家的感觉。
晚上,他们家的房门就被敲响。
等人聚齐后,赵广伯就开始算账。
赵岁岁觉得赵广伯有些着急,自己的亲爹才上山就开始算账,这是从“孝”字解放出来,着急为自己谋取利益。
赵广仲有些生气但也无可奈何,说到底赵广伯才是长子。
赵广叔冷哼一声,不过也没有说话。
赵广季张了张嘴,对大哥的失望又多了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