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皱着眉无视秦渡的怒吼，他举起手中的长剑，向着秦渡的方向继续冲去。
【友情提示，系统这边建议宿主惜命一些，若您真死在这里，可就真的死了。】
【闭嘴吧你！方才老子要兑炸弹时你不是装死吗！】
【宿主，那种反人类的东西，用在别处也就罢了，若是用来伤人，系统是不允许的。】
残月军后方满是盾牌的马车上，原本还一脸得意，甚至还悠闲喝茶的老者突然变了脸色。
他站起身看向远处的火光，苍老的面容变得狰狞起来。
他从怀中掏出一根新的玉笛，抬手吹奏出一段紧凑尖锐的调子。
这时，原本还与黑甲卫交缠的残月军，突然调转了方向，都朝着秦渡冲去。
“秦渡！”
“滚回去！”
眼看着秦渡被越来越多的残月军围困，沈言当下再也没考虑什么手下留情，他的刀刃对准了残月士兵的脖颈。
他踏着残月军的尸体，鲜血喷洒在他身上脸上，而他自己也受了伤，没有铠甲的庇护，刀剑更是刀刀入肉。
他没有停下，也不敢停下，因为方才他看到秦渡被众多残月军纠缠，狡猾的古甫绕到秦渡的身后。
古甫将长刀往空中一扔，在刀落下时他用力握住刀柄，而后他朝着秦渡的后背用尽全力刺去。
“秦......”
沈言只觉得心脏都停了。
那人正面向着他，对着他笑。
古甫的长刀恰好从那人的左侧胸口插入，已......贯穿他的身体。
“阿，阿泽，不要！！！”
不要，不要......
沈言双眼模糊，他对着挡在身前的一切疯狂砍着，身侧的残月军此刻突然倒下，一阵兵器铠甲的倒塌声后偌大的战场上只剩下马匹的嘶鸣声。
沈言用力擦了一把眼泪，他跌跌撞撞地从马匹上翻下，被地上不知是活人还是尸体给绊倒。
他爬起来，擦着泪一步步走向那一直看着他微笑的人。
系统的话反复在他耳边回荡，【若您真死在这里，可就真的死了】。
阿泽不会死的，不会......
沈言走到萧泽身侧，他跪下，看着那沾满血迹的手。
那双手慢慢抬起，似想触摸他，沈言咬着下唇，眼泪已彻底不受控制。
他不敢说话，更不敢抬头看萧泽胸口以上的位置。
他害怕，他真的怕......
“小言......”
萧泽的声音虚弱的很，但凡此刻四周有一点声响，怕是都听不到他的话语。
古甫以及圣族人此刻皆已被制服，秦渡走来，他站在一侧不知所措。
他知道，若没有萧泽，那一刀便是插在他的胸口。
沈言跪在那儿全身颤抖，许清照此刻正扶着重伤的萧泽，古甫的那把长刀已贯穿萧泽的胸口。
这本就凶多吉少。
而且，这古甫俨然是抱着杀秦渡的决心而来，他在长刀上淬了毒，此刻萧泽伤口处血液开始泛黑，他的嘴唇也开始泛着青紫。
“小言......过来......”
萧泽的声音越来越虚弱，沈言双手抓着地上的杂草，手背的青筋一根根鼓起，眼泪不间断地砸在草叶上。
他抽噎一声，慢慢抬起头，看到的是那贯穿胸口的长刀，是阿泽开始泛青的脸色，还有那骤缩的瞳孔。
他扑上去，却怕弄疼了阿泽，只敢悬空抱着阿泽的脖子开始大声哭着。
“对不起，阿泽，对不起，求求你，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轰隆——
又一道闷雷落下。
吧嗒！一滴偌大的雨滴打在萧泽的脸上。
他缓慢地转动着眼球，看了看乌云密布的天空。
随后艰难地抬起手臂，终于搭在沈言的后背上，他轻缓地拍了拍，虚弱笑道：
“小言，以后打雷，不能陪你了......”
雨哗哗落下，浇灭了不远处已烧为灰烬的一切，唤醒了倒在地上的残月将士。
沈言的哭声掩盖了雨声，所有人默默站在原地，盛晨曦不忍再看，转过身抬手擦着眼泪。
萧泽的呼吸声越来越弱，他凑近沈言的耳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说道，
“小言......他若死在别人手中......你便回不去了......我不后悔......抱歉......不能再陪——”
萧泽的声音戛然而止，原本搭在沈言背上的手也啪的一下摔到了地上。
一瞬间，沈言的双耳像是失聪一般。
他跪在那里抱紧了怀里之人，半晌后，只听到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彻这片大地。
雨滴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沈言的哭泣声。
顾清然与温游絮骑马而来，他们尚不知此处发生了何事，只大喊道：“摄政王，方才吴越为引出蛊虫，自焚了！”
不知所以的残月军齐刷刷将目光转向两人，他们丢下武器，摘下盔帽，奔上前询问缘由。
当得知一切时，上万名残月军向着吴越身死的那处奔去。
万人恸哭，长跪不起。
秦渡看着残月军的方向握紧双手，俯身为沈言理了理被雨水打乱的头发，他低声道：
“言言，结束了，我们带萧太医回去吧。”
“哈哈哈哈哈......结束了？”
沈言抬起眼眸，当秦渡看到沈言那除了瞳孔皆是血色的眼球时，他手指蜷缩起，并开始发抖。
他心也被揪的生疼，他俯身想去抱沈言，却被一下子推开了。
沈言踉跄起身，在众人担忧的目光中，只见他从地上捡起一柄剑便朝着古甫而去。
此刻的古甫被两名黑甲卫用刀剑挟持跪在地上，见沈言持剑朝他而来，他非但没有半点恐惧，反而朝着沈言吐了一口唾沫。
沈言不怒反笑，他拿起长剑便对着古甫右侧的胸口捅去。
用尽全力！
长剑锋利，噗嗤一下没入，随后从古甫的后背探出了头。
古甫似没想到沈言会如此，正欲张口，沈言却将长剑抽出，换了一个位置再次捅了进去。
如此往复，一直到古甫口吐鲜血，再发不出一点声音，沈言还在重复着这个动作。
秦渡终是看不下去了，他从背后抱住沈言，声音颤抖道：“言言，够了，他已经死了！”
沈言红着眼，他手中紧紧握着那把剑，另一只手的指甲嵌入秦渡的手臂，他吼道，
“那又如何！阿泽死了！他回不去了！他再也回不去了......”
吼着吼着，他声音又哽咽起来，方止住没一会儿的眼泪再一次席卷而来。
“你放开我！”
怀中的人不停挣扎，秦渡见他手中持剑，怕他伤了他自己，只好暂时放开他。
只见他提剑又冲着圣族人而去。
没有人去阻拦他。
他提着剑刷刷几下便割了那几个奏笛之人的喉咙。
剩下的是杨太妃还有那个声音难听的圣人。
杨太妃早就被沈言那疯狂的模样吓到，见沈言冲她而来，直接开始放声尖叫。
只是，尖叫声刚响起一秒便宣布结束，她抬手捂着鲜血迸出的喉咙，满脸的不可置信。
下一刻，便直直栽倒，死时仍瞪着惊恐的双眼。
“聒噪。”
带着笑意的嗓音自沈言口中而出，他走到那所谓圣人面前，蹲下。
“老头，养虫子好玩吗？”
他手拿着剑，因为剑太长，他举起手直接握住剑身，鲜血自他手心溢出，他却笑着将剑尖对准了那老者的眼睛。
这人害不害怕，忏不忏悔，沈言都不在意。
他现在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杀死所有导致阿泽死的人！
老者双眼惊恐，难听的声音高呼着“不要”“救命”。
可他被黑甲卫自背后抵住，根本动弹不得。
沈言勾了勾唇角，将握住剑的手向前移动半寸，这时后脖颈传来痛感。
他眼前一暗，向后倒入一个温热的怀抱。
陷入昏迷前，只听到温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言言，我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