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
寺中高处,老和尚双手合十,看透一切的眼眸中倒映着那渐行渐远的马车。
马车驶入闹市,百姓们看着那熟悉的马车以及许久不见的黑甲卫们,相互道着这不言公子今日怎的出门了。
抵达雕刻铺子,沈言掀开车帘便看到店内正忙忙碌碌的红杏,俨然一副老板的模样。
他跳下车,而正招待顾客的红杏似感应到了什么,她突然回头,当看到熟悉的笑容和眼神时,方才还侃侃而谈自信明媚的可人儿已红了眼眶。
她欲将手中的册子放到桌子上,可是放了三遍掉了三遍,最后还是沈言俯身帮她捡起。
他笑道:“小红杏如今是大掌柜了,怎的还这般毛手毛脚。”
“哥,哥哥?真的是哥哥吗?”
红杏咬着唇泪眼婆娑,她举起那双不再粗糙的手,慢慢抚上沈言的脸颊。
当感到手心传来温热触感,她哇的一下子哭了出来,双臂搂着沈言的脖子开始哭诉。
“红杏还以为哥哥再也不会回来了,以为哥哥不要红杏了......”
随着红杏的哭嚎越来越厉害,后面说的什么沈言已听不出了。
他拍了拍怀中之人,见她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来,便牵着人回了之前居住的府邸。
走到之前常坐的那处石桌石凳,沈言用手擦了擦发现竟没什么灰尘,应当是每日都有人在打扫。
只是桌面上落了几片初秋的叶子。
他将还在抽噎的红杏按到石凳上,可当他打算去另一个石凳坐下时,却发现红杏正拽着他的衣摆不放。
“哥哥......这次回来还走吗......”
看着那双红肿的眼睛,沈言揉了揉她的头安抚道,“不走了。”
他嘴角挂着淡淡的笑,略显苦涩。
一年后,若他成功完成任务,那是不是一切都会重启,届时红杏也会忘掉他,或许一辈子都与月不言活在那深宫之中。
“红杏,你不喜欢之前的哥哥吗?”
红杏仰着头露出甜甜的笑,她道:“喜欢啊,当年我被爹娘卖进宫,年纪小又不懂宫中规矩,日日被其他宫人欺负。
是殿下救了我,后来跟殿下奔波千里来到这异国他乡,红杏也不觉得苦,殿下待红杏极好,是红杏心中最喜欢的人,红杏此生可为殿下生也可为殿下死。”
那,便好......
沈言想到今日的商铺里似乎除了一个伙计再没其他帮忙的人,之前盛南灾区那两位也被秦渡给带走了。
“我瞧着铺子里那般忙,怎的不再多招个伙计?”
红杏此刻已擦干眼泪,只是一双眼睛还红红的,她仰着头说道:“我忙的过来,而且温公子每日也会抽时间来帮忙。不过......”
她声音突然低下来,一副八卦表情道:“哥哥,你知道长公主与许楼主和离了吗,长公主现在与温公子一起了。
听说许楼主日日追着顾太傅跑,好像林落林中尉也心悦顾太傅。
他们二人日日去顾府溜达,可把顾太尉气得不行。
听闻顾太尉把林中尉带去教场揍了一顿,而后更是在门口放了几条恶犬,说是那两人再来,直接放狗咬他们。”
沈言一脸的惊讶,好家伙,这几个人过的挺精彩啊。
两人闲聊着,没过多久便见到秦渡急匆匆而来,他拉着沈言的胳膊将人从凳子上拽起,随后上下打量了一遍,见他身上没伤才放心下来。
他盯着沈言的眼睛,试探性问道:“言言,可还记得我是谁?”
沈言叹了口气,这是给摄政王整的ptSd了?
他搂着秦渡的脖子,凑近他的耳边小声道:“你是言言的夫君~”
秦渡凤眸眯起,脸上却染上怒气,他斥责道:“要本王说多少次!勿要单独行动!若今日遇到的人你应付不来又当如何!”
瞥到一侧瑟瑟发抖的红杏,沈言立即推开秦渡,指责道:“你小点声,把我们家小红杏吓坏了可得给精神损失费。”
说完,他走到红杏身侧,揉着她的头顶道:“去忙吧,哥哥这次不走了,之后想见哥哥便去摄政王府寻我。”
送走红杏,沈言见秦渡还黑着一张脸,他看了眼后方的几位黑甲卫兄弟,随后牵着秦渡的手走到屋内。
还未来得及关门,秦渡便已见他推到墙边,低头狠狠吻了上去。
唇齿相交,秦渡的攻势急切又霸道,没过片刻便已一片汪泽。
沈言吞了一口津液,眉头颦起,他感觉不对,抬手用力推开秦渡。
他一边擦着嘴一边嫌弃道,“你吃什么了,怎么这么苦!”
只见秦渡冷哼一声,道,“这得问问你的那位好竹马。”
沈言:......
见秦渡又凑上来要亲,沈言直接捂住了他的嘴,问道:“那个叫什么绿芜的,你弄哪儿去了,审问了吗?”
索吻不成,秦渡不满地垮下脸,闷闷不乐道:“还未,人压在王府内,刚得到消息本王便率先来寻你了。”
沈言只觉得口里越回味越苦,苦的他头皮都开始发麻,他疑惑质问道:“不是,你有什么病啊,阿泽为什么给你配药?”
秦渡又哼了一声,御书房内,那么多重臣在,萧泽端着一碗药进来,说什么摄政王身上有伤,他特地熬的药。
一屋子的人看着他,尽管他看到了萧泽眼眸中的算计,他又如何能拒绝!
只得在众人夸赞萧泽的话语中,将那碗苦不堪言的药喝了下去!
“他可能是嫉妒本王得到了他的小竹马~”
沈言白了秦渡一眼,他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另一只手牵着秦渡的手道:“走,回府去审审那个绿芜。”
两人回府后,大老远便听到一个呜呜嗷嚎的女声,当走到那手脚皆被绑住且堵住嘴的人身前时,侍卫禀告道,
“王,这女子哭的凄惨,属下们这才出此下策。”
沈言上前,只见这绿芜此刻已然泪流满面,一副委屈巴巴的可怜模样,与寺中杀他时完全判若两人。
他伸手拽掉绿芜口中的白布,下一秒便见她朝着他跪下,并声泪俱下乞求道:
“不言公子饶命,奴婢也是被杨太妃逼迫的,奴婢的妹妹在她手中,若奴婢不杀您她便要杀了奴婢的妹妹。”
沈言回头与秦渡对视一眼,见秦渡摇头,他又看回磕头之人,询问道:“那日你挟持陛下,是受谁的意。”
“是杨太妃!她说宫内已不安全,说只有用陛下才能引开宫内的守卫,这样她才可以轻而易举的离开。”
见沈言仍一副半信半疑的模样,绿芜继续哭着哀求道:
“奴婢说的句句属实,还望不言公子摄政王能帮奴婢救出妹妹!”
沈言虽不喜女人,但也见不得有女人在他面前哭的这般梨花带雨,当下他便俯身去扶这位绿芜。
待他弯下身时,原本还垂眸哭泣的女子突然抬头,那双眼眸中尽是杀气。
而原本捆在她身后的绳索也不知何时被挣脱,只见她的指甲中插着几片薄薄的刀片。
在他毫无防备之时,直冲他的咽喉而来。
“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