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又是好几日过去,已至冬日,寒风呼啸,雪花飞扬。
北渊国的翊坤宫里。
顶好的雕花拔步床前,白韵染的内伤已被银面男子完全治好。
坐在床榻前的她面色红润,再不复之前的面无血色。
她想,与容靖撕破了脸皮也好,至少她不用费尽心思地掩盖自己根本不曾患有心疾一事。
白韵染刚刚恢复好身体,便迫不及待地对榻边的男子说:“本宫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眼下她伤了一只眼睛,北渊皇没有心思再看她一眼。
既然北渊皇不来她的翊坤宫,那就只有用容靖的消息去跟他换,相信他很快就会来的。
男子没有一点犹豫应下她的要求,他记得自己说过,无论白韵染要做什么,都会不遗余力地支持她。
“阿染要我帮忙直言就行,你无需为难。”
白韵染凑近他耳边悄悄地说了好几句,一边说,一边笑意浅浅,仿佛她的目的已经达成。
她的人先前被容靖杀了个干净,对于她这种没有丝毫武力的弱女子来说,身边无人可用是万万不能的。
所幸她作为皇家公主,嫁妆颇丰,再加上这两年多来北渊皇赏给她的东西,买多少人来为她效命都不成问题。
所以前几日从容靖手中死里逃生后,她当机立断地拿出一些积蓄交给男子,让他从外面买了一些人进来。
她这次学聪明了,特意交待男子买一些武功高强之人,要求在精不在多。
毕竟容靖一直在暗中查探她的消息,说不定某一天就出现在她的翊坤宫也是有可能的。
果然,银面男子刚派人去到勤政殿外,北渊皇战曳柯听到内侍禀报的消息,瞬间就来了兴趣。
他年过四十,相貌英俊,身材略有些微胖。
身高约莫一米八,一身金黄色的龙袍华贵无比,衬得他更加盛气凌人。
他没有心思去猜想白韵染给的消息是否属实,带着七八名内侍就往翊坤宫走去。
在他看来,整个强大的北渊国都是他的,谅那白韵染没有胆子敢骗他。
收到他前来的消息,白韵染早就在主屋里精心打扮了一番。
瞧着镜中的人儿,一套云丝风线云锦宫装完美地勾勒出她的好身材。
白皙如瓷的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忽略那张纯金眼罩,她依旧还是那个身姿窈窕的美人儿。
她知道战曳柯可能不会对别的消息感兴趣,而有关容靖的消息,那是半点都不肯错过的。
白韵染满意得直点头,问着身旁的男子:“你看本宫美吗?”
瞧见男子那痴迷的眼神,她忽然感觉这话是多此一问。
算着战曳柯应该快到了,她不悦地瞥了男子一眼:“皇上就快来了,你快点给本宫躲到暗处去。”
她话音一落,男子顾不得回她的话,乖乖地躲进屋中的暗室里。
暗室的门刚刚关上,外间就响起了内侍那专属的尖细嗓音。
“皇上驾到!”
战曳柯的脚步刚踏进主屋,白韵染便带着好几名丫鬟跪地迎接。
战曳柯的眼神只落在她身上一息时间,又极快将视线移开。
如今的她缺少一只眼睛,即使装扮得再漂亮,他仍然提不起丝毫的兴趣。
他伸手一挥,宫人们自觉退出屋子,屋内只余下他们两人。
战曳柯开门见山地问:“你说容靖偷偷地潜入了北渊,消息可属实?”
白韵染轻点着头:“回皇上的话,前几日臣妾之所以会出宫,就是因为有人在城外看到了神似靖王妃的人,臣妾去了才知道一切都是靖王的设计。”
“那靖王狡猾至极,露面的时候是戴着人皮面具的,但臣妾可以万分为首之人肯定是他。”
要知道她那天差点儿就命丧当场了!
容靖为了凤眠苒要跟她恩断义绝,那她就不必再顾念两人多年的情谊了。
容靖不是说她蛇蝎心肠吗?那就让他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狠毒。
战曳柯没有立即做出决断,而是缓缓朝着她走过去。
示意她起身后,右手轻挑着她的下巴,稍稍用着些许力道。
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怒意:“前几日发生的事,你为何现在才说?”
他接着又道:“倘若你当日就把事情说出来,容靖早就蹲在朕的暗牢里了。”
容靖敢潜进他的北渊,可以说是羊入虎口。
多么好抓容靖的良机啊,偏偏叫这女人延误错失了!
思及此,战曳柯放开捏着她下巴的手,一个巴掌狠狠地扇在她的脸上,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格外的响亮。
“蠢祸,你今日才选择说出此事,是故意引朕前来的吧?”
“贱人,你这副鬼样子不怕污了朕的眼吗?”
白韵染伸手捂着疼痛的脸颊,急忙开口解释。
“请皇上恕罪,臣妾不是有意要隐瞒的,实在是臣妾那天被容靖用内力伤得太重。
臣妾带去的人被容靖杀了个精光,想要跟皇上报信都是有心无力啊!
皇上,臣妾可以将功赎罪的,臣妾在两个月前去大历省亲时,亲自给容靖喂下了慢性毒药。
就算最后抓不到他也不要紧,他最多只能再活两个月。”
在大历时,她不敢给容靖下那种立即毙命的毒药,因为苏芒时时让人盯着她。
她深知苏芒对自己的厌恶,即便下毒的人不是她,都要算在她的头上。
她原本在对容靖下手的同时,是想派人去对付苏芒的。
因为苏芒对她的严防死守,最终只得让她的计划胎死腹中。
没有算计到苏芒又如何?
听闻那婆媳两人的关系亲如母女,凤眠苒直至今日都没有音讯,对苏芒的打击可谓是不小。
战曳柯听完她的话后,心中的怒气渐渐消散,想到她三番两次把自己交待的事情办砸。
他不确定地问:“爱妃此话当真?确定容靖时日无多了?”
若她所言非虚,他就可以静静地等着容靖的死讯传出。
容靖作为将死之人,他是不肯浪费半点人力物力的。
白韵染重重保证道:“皇上,那日若非臣妾留了一手,毫无疑问是会死在他手中的。”
“自那以后,他就是臣妾的敌人。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点道理臣妾还是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