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礼弥黑雪躺在床上,抱着枕头不断回想着羽天为自己制造的流星雨,然后又想起自己的那句有感而发的告白,害羞得抱着枕头在床上翻来滚去,丝毫没有往日那样端庄优雅的大小姐样子。
也许处于恋爱中的少女都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可是高兴之余她不禁忧伤起来,因为羽天同学并没有立即回应自己的感情,是拒绝还是接受?又或者是不知所措?
而且擅自告白的行为让她感到自己像是只偷腥的猫,对沫沫产生了一丝愧疚。
我是不是做错了呢?礼弥黑雪趴在床上叹气,这本该是一件高兴的事,却因为多愁善感变得沮丧。明明羽天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才弥补了自己的遗憾而心情好转起来,可也因此牵扯出更多的问题来,人的情感还真是莫名其妙啊。
“可他现在也不是属于别人的不是么?”脑海里又传出那种熟悉的声音了。
“啊!”礼弥黑雪捂住头,觉得疼的要命。
“他是属于你的!”那道声音变得更为激烈,像是有人在自己耳边争吵,“就算是别人的……也要把他抢过来!”
“凡我所愿,皆要可现!”
另一边,羽天躺着久久不能入眠,虽然此时身体已经因为过度使用圣诀而疲惫不堪,但他居然还不困,一直在脑中反复琢磨着礼弥黑雪对他说的话:
“谢谢,我很喜欢。不止是流星雨哦。”
“现在羽天同学就成了我最大的心愿啦。”
礼弥黑雪轻柔的语音在脑海里回荡,甜美又诱惑,让人心痒痒。
“不止是流星雨吗……”羽天抬起右手,手掌朝向天花板,想是要抓住什么似的轻轻地握着。
这时突然传来了敲门声,羽天吃了一惊。
“羽天同学睡了么?”是礼弥黑雪的声音。
羽天起身,只因对方的一句话就心动不已,“还没,怎么了吗?”
“那我能进来么?有些话现在就想对羽天同学说。”
现在吗?羽天疑惑。
“门没锁,请进。”羽天回复道,顺眼看了下床头柜上的电子闹钟时间:23:56,此时大家应该都入睡了。
门轻轻打开了,羽天下床想去开床边墙上的灯开关,双脚刚放在地上之时礼弥黑雪走了进来,她只穿着黑色的吊带睡裙,洁白如雪的肌肤毫无遮掩地裸露着,胸口显眼的沟壑深深地吸引住羽天的目光,而沟壑上悬吊着水晶项链,他不禁呆坐在原地忘了自己应该干嘛。
礼弥黑雪进来就关上了门,她一直微低着头,羽天看不到她的表情。
“礼弥学姐是想说什么呢?”羽天坐在床上,努力控制自己的目光不往不该看的地方看。
“对不起……”礼弥黑雪的语气颤抖着。
“怎么了?”察觉到礼弥黑雪有些异样,羽天感到不安的同时警惕起来。
“妾身再也忍耐不了了……”
妾身?听到这个自称的时候羽天的全身瞬间惊起鸡皮疙瘩,这个自称他好像前不久才在自己的回忆里听到过。
眼前的礼弥黑雪慢慢走了过来,在靠近羽天的时候才抬起头,看到对方眼睛的那一刻羽天惊得睁大了眼睛。
“!”羽天看到的是一双妩媚到有些勾人魂魄的眼神,而那双眼睛之中则是发着光的紫色——这是夜寐!
“不要动。”
随着她的话语出口,羽天的身体像是被禁锢住一样动弹不得。
“原谅妾身吧。”礼弥黑雪一步步走到坐于床沿上的羽天面前,而此时的后者僵在原地如同一座山,礼弥黑雪慢慢骑到他的腿上,伸出双手揽住他的脖子,眼睛如盯着自己的猎物一般,带着贪婪与妩媚扫视着羽天的脸和嘴唇。
“妾身已经忍耐得太久太久了……”礼弥黑雪此时的声音也连带着一丝勾人的娇媚,“还记得妾身么?能明白妾身的心意了么?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羽天一下子明白了,眼前的人虽然和礼弥黑雪长得一模一样,但内在其实并不是礼弥黑雪,而是夜寐的创造者,那个应该已经死于千年之前的琉璃院吹雪!
这个被琉璃院吹雪接管身体的礼弥黑雪睁着明亮清澈的紫瞳,缓缓地贴近羽天,一直近到能明显感觉到对方脸上散发出的体温,两人就在对视间将嘴唇轻轻地触碰在了一起。
温暖又温柔的触感从嘴上传来,伴随而来的还有双方的呼吸,舒爽的感觉从嘴上传遍全身,似乎所有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对方过于亲密的举动使得羽天下意识想要逃走,可是无论如何他也挣脱不了夜寐的控制。接着眼前的这个礼弥黑雪加重了亲吻的力度,情热随着舌头贪婪地进入到羽天嘴中,欲望在嘴里缠绵缱绻,弄得羽天的嘴和舌头甚至全身都热得发烫,几乎都要烧起来。
他已经快要意识不清了,就在自己快要失去理智和意识的前一刻,他脑中传来了一种混杂了礼弥黑雪和琉璃院吹雪两人的声音,两种声音混在一起同时说到:
“就让我(妾身)再深入了解你的人生吧。”
于是两人维持着亲吻的姿势慢慢倒向床上。
礼弥黑雪和琉璃院吹雪来到了羽天的心景之中,面对那堵高耸不见顶,又装有无数门的围墙,两人走到那扇白桦木制成的木门前,伸手轻轻打开了它。
推开门的时候也推开了羽天的心扉,两个少女往里面踏上一步。
时间回溯到圣历527年。
阿尔卑斯山脉北面山脚下有一片森林,漫漫冬季的雪盖在上面,即使是还留有树叶的欧洲云杉也是白茫茫。此时已是开春时节,可轮到积雪融化还得过很久才行,但许多动物已经忍耐不了冬天的饥荒,纷纷出来觅食。
而这也是猎人们出来狩猎的好时机。
白得刺眼的雪地上留下了一路足印,长度大约有一分米,宽度则要更短一些。
“希尔维亚,看。”一个看上去正值壮年的男子蹲在脚印旁,他留有棕色的络腮胡,朝身后的小女孩喊道,“你猜这是什么?”
每个足印前都有深深的四个点,首先可以看出这不是猫科动物的足印,因为猫科动物的爪子可以自由收缩,不会留下这样带点的脚印。
“这是……狼的脚印?”名叫希尔维亚的女孩凝视着足印很久才不确定地说着,然后看着自己的父亲,想从对方的表情里知道自己是否猜对了。
女孩有着漂亮的暗红长发,只有发梢微卷,发梢随意搭在肩上凌乱得看上去像是微开的红玫瑰。
络腮胡的男人鼓励似地笑着,“没错。”
两人穿着羊毛制成的毛衣,戴着毡帽,随身配备着短刀和弓箭,男人还在身后别着一把斧子。他名为修伯?克瑞丝托,住在距离这片森林数公里远的名为西斯塔尔的小村子里,是村子里的牧羊人,但他也擅长打猎。冬季羊儿们都关在羊圈里,不必过多操心,空闲的日子里修伯就会带自己14岁的女儿来森林看看。
“足迹上来看只有一只狼,是落单了吗。”男人又扭头四下看了下,并没有看到其它的足迹。这看上去有些异常,因为狼是群居动物,落单的时候只能说明它因为某种原因被抛弃了。
这只独狼的脚印还很新,一直往阿尔卑斯山脚下延伸过去,天色还早,修伯决定深追下去。
“走吧希尔维亚,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带你见识一下独狼的凶狠。”修伯起身,指着森林更深处说。
“可是……今天不是说好打野猪么?”希尔维亚说着理了理自己头上的毡帽,将它盖得更深一些,遮住了自己的暗红色头发。
“野猪是要打的,但也不急。”修伯开始往前走,“别跟丢咯。”
“我知道啦。”希尔维亚只好继续跟着走,她倒不是害怕遇见狼,反而有些可怜它。毕竟它都已经落单了,还要被人类追赶,希尔维亚能想象到独狼警惕慌张地逃跑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凄惨。
他们循着足迹走了约莫五分钟后,走在前面的修伯停下脚步,希尔维亚也跟着停了下来。脚印到此就消失了,因为前面就是一条小溪,那只独狼应该是沿着小溪走了,脚印被水流冲走,线索就断了。
“没办法咯。”希尔维亚嘲笑似地随口一说。
“哼哼,这可不一定哦。”修伯笑着指着远处的石堆,“你看到那几只蝴蝶了吗?”
“这么冷的天还有蝴蝶么?”希尔维亚疑惑地问道,但顺着父亲手指的方向居然真的看见了几只白色的蝴蝶。
“那是阿尔卑斯雪蝴蝶。”修伯介绍道,“它们和一般的蝴蝶不同,大多数蝴蝶会因为冬天蜜源植物不足而难以生存,所以都是以卵或蛹的形态度过冬天。但像雪蝴蝶这样的蝴蝶会以成虫过冬,它们秋天的时候会努力吸足花蜜以便能熬过凛冬,不仅如此,冬天的时候它们也会从动物的粪便,特别是狼粪里获取食物。”
“咦……”希尔维亚皱起冻得通红的精致鼻子,一脸嫌弃的样子。
“这都是为了生存。”修伯不以为意,继续看着那停在石堆上的雪蝴蝶,“雪蝴蝶停留在这,说明附近就有狼。”
“可我不想打湿鞋子,太冷了。”希尔维亚开始耍赖起来,因为她不想父亲继续追赶那头狼了。
修伯这时候才回过头认真地看着自己的女儿,“那好吧,希尔维亚就在那颗云杉树下坐着等我吧。”
然后确保女儿身上也佩戴着短刀用来防身后他便继续往前走,越过小溪慢慢跟着雪蝴蝶。
“我很快就回来,不要乱跑哦。”他再一次回过头认真嘱咐道。
修伯还是不肯放弃那头独狼,居然连自己的女儿都不管了。看到自己的父亲如此执着,希尔维亚有些生气,鼓着脸颊蹲坐在树下,眼看着父亲追着雪蝴蝶越走越远了。
太阳悬在远天,斜射的阳光透过雪与树枝撒进林间,并不温暖,但有种宁静的美丽。
希尔维亚就蹲坐在一棵看上去颇有岁数的云杉树下发呆,屁股底下垫着自己的挎包防止屁股被雪打湿。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得有些无聊的希尔维亚恍惚间听到了沉闷的脚步声。
于是她试探着出声询问。
“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