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的另一边,羽天和沫沫配合着抵挡敌人的进攻。沫沫会抓住羽天飞出去的白矛来使自己灵活地在战场上移来移去,敌人能躲过羽天的飞矛却难以招架凶猛野兽的利爪,她看上去并不是软弱的猫咪,而是一头呲着牙的老虎。
其中一个持刀的敌人躲过了羽天他们的进攻,终于近到羽天身前。羽天见状迅速后撤的同时,用释界幻化出一把趁手的日本太刀握在手中。
铛!
两刀相碰发出刺耳的金属声响,正当羽天想要抽刀进行下一次的砍击之时却发现两刀像是磁铁一样紧紧地吸在了一起,凭借羽天强化过的肉身居然拔也拔不出来。
羽天这才发觉对方面具下露出的嘴浮现出得逞般的笑容。羽天暗自不妙,因为另一个敌人也涌了上来——礼弥黑雪和沫沫能防下的人终究还是有限,没防住的敌人鱼贯而出,逼近着羽天。
可面对现状,羽天非但不慌张反而自信地笑了起来,他索性松开握住太刀的手,侧身闪过面前这个因为在对拼中失去支撑点而砍过来的敌人。他双手合十,巨量的释界如井喷吞没了自己,瞬间形成了一个360度无死角的壁垒。
这是他通过之前与狂妄四月作战的时候,从对方的绝技中获得的灵感。
敌人见羽天这样龟缩在自己造出来的小房子里,不禁大笑起来,纷纷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发泄般狂砍。可他们没料到的是,下一秒无数的子弹和箭矢带着巨大的动能从羽天建造的白色墙壁里射了出来,大约有接近二十人被打成了骰子,死状凄惨。
羽天只是抱着赌一把的心态,在脑海里持有释放子弹和箭矢的想法,结果真的就有这些东西从自己的释界起射出,他并不知道其中的原理,但是他知道想必这一切都是给自己戒指的那个人做的什么手脚。
战场上的局面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即便羽天等人已经消灭了很多敌人,但是这些也不过只是敌人总数的十分之一,敌人依旧有着庞大的基数,打起车轮战的话,羽天他们总会有体力用完的时候,更别说对方其实还有很多人没有使用自己的圣诀。
终于,圣骸的人像是开窍了一般,几乎所有人都开启了自己的圣诀,一时间令人眼花缭乱的气焰和能量在场上迸发而出,礼弥黑雪被一拥而上的人死死围住,而且他们中的很多人意志力和精神力都要顽强许多,礼弥黑雪的夜寐也没有什么更进一步的施展空间了。
她手上的冰戟被敌人的太刀圣器所斩断,刀贴着礼弥黑雪的发梢而过,几根青丝落了下来。她翻身与敌人拉开了距离,反手又凝结出一把短刀挡了一次敌人的进攻。
从敌人开始使用圣诀之后,场面渐渐陷入了劣势,礼弥黑雪大喘着气,体力也逐渐跟不上对方了。本来她身为女生,同时面对这么多大汉本就不易,敌人仿佛杀不完的蚂蚁,几轮战斗之后,礼弥黑雪只能勉强防御了。
真的不妙了啊……她快速瞄了一眼战局,沫沫也节节败退,退到了羽天身旁,而羽天的表情看上去也并不轻松。
突然,众人所处的冰面开始震动起来,礼弥黑雪往远方看去,一阵海啸势如破竹般从远方飞快地袭来,而海啸的顶端居然还站着一个人!
“是啸傲七月!”有人大喊。
“那个新上任的七月真是个疯子!”
“冰面要崩溃了,快到岸上去!”
圣骸的人大喊着,纷纷从冰面上逃窜似的跑了起来。七月乘着海啸呼啸而来,看样子他的这种招式并不能分辨敌友。礼弥黑雪防止敌人近身,一直和敌人拉开着距离,敌人跑上岸的时候她不得已也退了上去,终于和羽天沫沫汇合。
可是即便退到岸上也没有什么用,七月的海啸一往无前的气势,连礼弥黑雪的冰霜都不能阻挡,海啸瞬间就将凝成冰的海面卷入其中,冰块纷纷华为了碎冰。照这样子下去,比岛上小山丘还要高的海啸将会连同房子和山丘一起尽数吞没,待在岛上并不安全。
只能用那个了么……礼弥黑雪面色凝重,然而此时的局面已容不得她多想,每过一秒,岛上的危险就多一分。
然而即便是这种局面,逃到岛上的敌人也并不打算携手合作,他们如饿狼看见了绵阳一般,一股脑的全冲了过来。
礼弥黑雪眼疾手快,右手一挥,一道冰墙竖在两方中间作为缓冲。然而敌人跳的跳,绕的绕,很快又直冲而来。礼弥黑雪拦在羽天和沫沫身前,凝结出一把冰戟,如同孤勇者般直面敌人的刀枪。
“羽天同学,那边的人就拜托你用起源戒想想办法了!”
“嗯!”羽天重重地点头,但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他只能冲到海边竭尽所能地释放出大量的释界。
还不够……还不够!羽天在心里大喊着,不断地释放着不知尽头在哪的释界。面对如此的海啸,羽天只知道他所能释放的释界其实远远不够。
面对如此处境,羽天咬着牙不让自己有一丝松懈。身后是他要守护的人,身前是差距过大的敌人,他陷入了一个举步维艰的绝境,一丝绝望油然而生。在战场上,这种念头是大忌。他努力地甩开一切杂念,只是为了释放出足够多的释界——可是释放出的释界足够了又能如何呢?难道能形成一堵墙来螳臂挡车般地抵挡这股海啸吗?
不行,还不能放弃啊。
还不能放弃。羽天在心里呐喊。
因为……我要活下去!
当“活下去”这句话浮现在羽天脑海的时候,他突然感到心头一紧,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地要从自己的释界里跑出来了!
如云雾般弥漫在羽天周围的释界里,突然多了一个人影。人影伸手破开云雾,停到了羽天的面前。
那是一只手型好看且干净的手,羽天能清楚看到对方手掌里的纹线,而在这样一个天气里,对方还穿着不知什么材质的黑色长袖。
“什……么……”羽天呆住了,他不清楚对方这是什么意思,对方从哪里来,以及最重要的——对方是谁。
处于释界里的人收回了手,转而进一步走了出来。
他穿着黑色的风衣,连兜帽盖的很深,羽天看不见对方的眼睛,只觉得这个人身上所散发出的气场让整个空间都割裂开来——这个人的周身有着无法言喻的宁静,即便他的身后有着滔天大浪,可他所在的领域却让人感到那么的安心。
这个人是——羽天的心剧烈的跳动起来,他有预感,眼前的这个人说不定正是自己苦苦寻找的那个人,给自己戒指的那个人,能从他身上找到关于自己身上所有谜题的那个人。
对方又一次伸出手来,像是在索求着什么。
此时沫沫突然冲上前来,张开双臂像是要保护自己的主人一样横在两人之间,呲着牙哈着气,尽管她的耳朵已经因为害怕变成了飞机耳,但她仍然亮着自己的獠牙和利爪。
“哦?”男人第一次发声了,那是一种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像是饱经过沧桑。
羽天看呆了,因为他明显看出沫沫的身子抖得厉害,即便如此她还是勇敢地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前面,就像明知道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但还是毅然决然地站了出来那样。
她跨过了生死,只为能保护自己最重要的那个人。
男人的嘴角以难以察觉的角度上扬,然而开口的时候声音却充满了威严:“退下吧。”
声音平淡却充满了十足的压迫感,和礼弥黑雪的夜寐那样控制精神的力量不同,这只是男人简短的一句话,却如同来自皇帝的不可违抗的命令那般,沫沫紧闭着兽耳,身体僵硬,双脚终于支撑不了身体,瘫坐在原地。
如果此时她抬头的话就会发现,对方有着一双如同存在于深林之中的深不见底的湖水那样幽蓝而深邃眼睛,此时正冷漠地注视着跪下的她,好似在怜悯着愚昧的人。
可沫沫已经在对方的威压之下抬不起头来,害怕的汗水和不甘的泪水滴落在沙滩上。
不等羽天反应,对方忽地从羽天手里丝滑地抽走了套在右手食指上的起源戒,然后化为了一团黑色的烟雾,从羽天眼里消失了,一同消失的还有羽天刚才费尽力气释放的大量释界。
那团黑雾移动到海里,然后如同变魔术般,黑雾瞬间变成了白雾,而那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居然能稳稳地站在海面上。
此时海啸几乎近在咫尺,码头已经被海啸冲烂了,化为了碎木卷入到了海浪之中,也能听见七月那放肆的笑声了。
“哈哈哈哈!”七月站在海啸的顶端,双手叉腰放声大笑,“都给我毁灭吧!”
七月瞧见了不远处只身站着个人,那个人是所有人之中离他最近的人了,似乎是着急来送死。七月不屑地哼了一声,连看都懒得再多看一眼,只是直直地看着岛上的别墅,因为那是他最终要到达的地方,至于身下的这个人或是其他人,到那时候都会被全部卷入到自己的海啸里,在水里、浪里、漩涡里受尽无限的折磨。
可是忽的,七月像是被突如其来的引力拉扯进地狱一样,失重感不期而至,他一脚踩空狠狠地扑到了沙滩上,磕出了一脸的鼻血。
“tmd!”七月抬起头咒骂了一句,这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脚下的海啸居然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怎么做到的!?他怀疑是自己摔迷糊了,赶紧揉了揉眼睛,可是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只能看到一个一身黑装的人站在自己身前,而那个人的周身漂浮着黑色的迷雾,如同恶魔一般居高临下地审判着自己。
“你、你是——”七月认出他来了,因为他那双湖蓝色的眼睛。
下一秒,七月感觉自己的世界在旋转,转了几圈之后终于停止了,但随着也暗淡了下去——七月的头被对方随手一挥就干净利落地与自己的身体分离了。
最后一刻映在七月脑海里的还是那双充满着威严但又平淡冷漠的蓝色眼睛,注视自己眼睛的时候连一点感情都不带,只让人心生畏惧。
虽然七月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