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内，佣人们在抓紧准备主人和客人用的晚餐，大多都准备好了，只剩装盘点缀，每一个客人都有专门的碟子装着菜肴，用餐的时候每人的菜肴的种类和份量都是固定的。古屋日子也在之中忙碌，一边吩咐着佣人一边打理着细节，虽是繁忙但能看出她打理得井井有条，井然有序，从容得甚至有些优雅。
医生赶在晚饭开始之前过来，想和古屋日子商量沫沫晚饭的事，看沫沫的情况估计要缺席晚餐了，做客他家缺席晚饭确实有些失礼，不过既然是客观上的身体不适，商量一下应该也是可以获得谅解的吧。
不过医生却在厨房外发现了两个不应该在那里的人。
“晴川？风凌？你们在这干嘛？”
“哎呀，被逮住了。”九院晴川回头看了一眼医生，语气平淡，丝毫没有任何慌张的意思。
“医医医医生！我我是被九院大人抓过来的！”风凌止雨立即就将始作俑者供了出来。
“也用不着这么夸张吧，只是来看看今晚吃什么而已。”九院晴川耸肩，脸皮厚道已经可以坦然对待大部分事情了。“医生来这干嘛？是为了那女孩的事？”
“那当然咯，我可没闲心没事就跑过来看人家后厨。”
“我也不是闲着没事才跑过来的，我是饿了。”
“那你讨到吃的了吗？”
“没……”九院晴川开始用一只手摩挲下巴，认真地挑起一边眉头，“但我来的时候看他们都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好像还多出来一份，也不给我。”
“你这小子，不要把这当成自己家啊！”医生攥起拳头，想要给九院晴川脑袋上来上这么一下，不过后者一蹲就轻松躲开了。
“开玩笑的啦，这么点常识我还是懂的。”九院晴川又懒洋洋地站起身来，“医生你忙你的去吧，啊。”
“我们就在外面等你。”九院晴川双手枕头，神色自若，背对着医生看向走廊外的庭院草地还有水池。
“我们？我也要等吗？”风凌止雨眼睛睁得大大的。
“反正你也很闲不是吗？”
“什么叫我很闲啊！说法很难听欸。”风凌止雨双手叉腰反驳道，但还是老实地留在原地，陪着九院晴川看远处的水池。
她突然想起自己和神宫罗有过同样的对话，有种说不清的既视感。本来她和神宫罗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她在调戏年下的神宫罗的，然而到了九院晴川面前，她变得像是一只温顺天然呆的小羊，被九院晴川拿捏得死死的。她有点搞不清这是因为九院晴川太会整蛊人了所有一直都有点拘谨，又或者是因为别的什么。
医生已经进厨房去了，现在只剩他们两个在外面。九院晴川穿的靛蓝色浴衣，脖子挂着朱红色的小型佛珠，站在这里像是个寺庙里的和尚，毫不违和。
两人沉默了小一会儿，像是不认识的人，只是碰巧在一起看水池一样。九院晴川居然这么安静让风凌止雨感到很意外，她以为这个爱整蛊的侦探随时随地都该是大大咧咧嘻嘻哈哈的，把不正经贯彻到极致，但转念一想自己对他其实一无所知，又怎能仅靠第一印象就给人定性呢。
“那个，要聊聊天么？”风凌止雨试探性地问，沉默确实有点尴尬，她受不了了。
“要聊什么呢？”九院晴川不看她，依旧双手枕着头盯着水池。
“嗯……聊点私人话题之类的？”她的意思是问些跟个人情报有关的问题，比如出身在哪呀，几岁呀，什么爱好之类的。
“好啊，不过作为交换，我也要问你私人问题。”
“这……”风凌止雨有点畏缩了，她担心这个人是不是又要问些整蛊的问题了。
察觉到对方后退一步的举动，九院晴川这才瞥了一眼风凌止雨，淡然道：“放心，别看我这样，不该问的问题我是不会问的。”
“咳咳，”风凌止雨清清嗓子掩饰自己的尴尬，“九院大人是哪个学校毕业的呀？”
“稲庆大学，文学部2012届，去年毕的业。”
哇，我知道他应该很聪明，可没想到出身校居然是私立第一的稲庆大学，风凌止雨暗自咋舌。
稲庆大学是日本私立第一大学，入学选拔考试困难不说，学费还很昂贵，多是些家庭条件不错的小姐少爷们倾心的大学，所以这学校也是日本大学里面富家子弟最多的大学。当然，据说考进了稲庆大学就相当于为日后出人头地挤入精英阶级打好基础，里面的教学资源还有人脉都是极为珍贵的资源，所以很多经济情况一般的家庭就算是贷款借钱，勤工俭学也想要进这所大学。
每年开学季的时候，不仅有阔气的小姐少爷们作为新生入学，还有各种青春的靓男靓女穿着华丽的服饰漫步在开满樱花的校园也是极为瞩目的场面，往往会成为各种社交软件上的热门话题。
风凌止雨也曾幻想过自己能考入稲庆大学，但可惜自己笔试的时候就落了，这学校就成了自己心中永远的白月光。她最后去了隔壁县的一所公立女子大学，档次差了很多，但至少学费便宜，也拿了四年的奖学金，毕业还进了国家编制成为公务员，就结果来说也算不错。
不过她还是十分崇拜稲庆大学毕业的九院晴川。
“你是第七女子大学的吧？今年刚毕业。”九院晴川忽然说。
“欸！你怎么知道！？这、这也能推理出来？”风凌止雨震惊得睁大了眼。
九院晴川又看了她一眼，忍不住笑，“这是从你的人事档案上看到的。有现成的资料又何必推理呢？”
“哦哦……”风凌止雨脸唰地一下就红了，连带着耳根也红得透彻，她感觉自己在他面前智商都变低了一样，说的话都傻傻的。
“你觉得月见里义这个人怎么样？”见对方不好意思再说话，九院晴川主动换了个话题。
“月见前辈吗……”风凌止雨想了想，“感觉月见前辈是个十分优秀又温柔的人，很热心地带着作为新人的我熟悉工作。但有时候总感觉他的眼神里藏着什么。”
“你看过他的心景吗？”
“心景？”风凌止雨觉得这词很熟悉，偏头思考了一秒，“哦，就是圣驱者能透过别人眼睛看到的内心世界是吧？我不是圣驱者所以没看到过。”
“你不是圣驱者？”九院晴川感到诧异。
“对啊，我的档案上没写么？”
“嗯，阅读圣器之类的信息权限一般都只有上面的人才有。”九院晴川很快就想明白了，“既然你在情报二部，说明你家里有人是圣驱者是吧？”
“是的，我爸爸是圣驱者，只是到我爸爸那代和圣器的共鸣就微乎其微了。”风凌止雨认真地说，“我爸爸知道我不能和家传的圣器共鸣的时候，还以为我不是他亲生的呢。”
说完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又补充道：“后来才查明白就是我的血统和祖上差太远了而已。”
“那说不定你的下一代就能和你家的圣器产生强烈共鸣了，应该吧。”九院晴川点点头，“所以好好保存圣器吧，圣器和纯正的圣驱者可是越来越少啦。”
“为什么会越来越少呢？”风凌止雨好奇地微微偏头。
“为什么呢？我也不知道啊，这种事只有天知道。”九院晴川想了想又补充道，“说不定医生也知道。”
“我不知道啊，可别乱说。”医生神出鬼没地，走动的时候居然没带一点声音，风凌止雨吓了一跳，也可能是她的注意力不在四周。
“你忙完啦？”九院晴川双手抱胸，转身看到医生自然而然地笑了起来。
“古屋小姐通情达理，很好商量的。”医生点点头。
“行，那差不多也到饭点了，干饭干饭！”九院晴川维持着双手抱胸的姿势走在前面，风凌止雨和医生相视礼貌性地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