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太师闻言一个激灵,忙屈膝跪地,“老臣多谢皇上关怀,人老了便不能安睡,昨夜不曾休憩好,今日才会双目干涩。”
皇上了然,“柯太师要多学学朕,你不过比朕才大上五六岁,莫活的想个老头似的。”
“皇上说的在理,老臣定当谨记于心!”
退朝后,柯太师走在众大臣最后,见袁煜出来,三步并两步地走上前。
他眉目间有一丝不悦,但也只是转瞬即逝,他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小声说,“太子,折子为何不递交上去?”
袁煜不由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舅舅,我有更好的计策,可以将他们一并除去。”
柯太师惊疑地看着他,袁煜便将收到奏折一事说与他听,末了还将自己心中的计划大致说了一遍。
柯太师听后赞许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夫果然没看错人,只有像太子这般果敢狠辣之人,才配得上那把高高在上的龙椅。”
他唇角上扬,露出一个自得的笑容,“恐怕此次计划要倾巢而出,还望舅舅帮衬一二。”
柯太师自是乐得帮他一把,可心底却涌上一丝担忧来。
“淮国公主手中有火铳,咱们的人怕是难以抵挡。”
袁煜方才也在想此事,这才导致他未能及时看见柯太师递给他的眼神。
“我曾听闻淮国几十年方能打造出少许火铳,即便淮国君王再如何疼惜公主,也决计不会给她太多。”
“岺国进攻在先,弹药皆用在他们身上,想必轮到我们时,弹药也所剩无几。”
袁煜的话虽然在理,可他仍旧有着隐隐的担忧。
北都城
谷梁云在数日前便已然大好,他离开北都军营已有数日,袁璟派了精兵跟随,以防岺国主帅对他不利。
宥柠则将苏辙那的毒药又搜罗了一遍,自己留了一小半,余下的都给他带走。
当谷梁云站在岺国军营外时,他的内心是说不出的悲伤与孤寂,这世上再没有阿娘的存在,父皇也不知还会不会像幼时那般疼爱自己。
如今的他不似从前那般像个莽撞而又单纯的刚及笄的少年,看上去十分稳重,颇有些少年老成的意味。
守门的将士见有人靠近,锋利的单刀直接横在他的身前,“什么人?胆敢擅闯军营重地?”
谷梁云冷冷瞥他一眼,“让你们主帅前来见我。”
那将士不屑地一扯嘴角,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小子,我奉劝你快点离开,否则我们弟兄们的大刀可是不长眼的。”
谷梁云不语,只这样直直地看着他,不知过了多久,守门将士已然失去耐心,他大着嗓门高声喊道,“你还不快滚?”
这一声高喊,却是将路过的主帅惊动。
只见一身材壮实魁梧,个头人高马大的国字脸男人走上前,“什么事如此喊叫?”
他并未大声讲话,但说出的话却声如洪钟。
谷梁云也算得上是七尺男儿,可在他面前,却只有抬头仰望的份。
当他缓缓抬起头时,眼前的男人和他皆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男人抬起宽大的手掌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地惊叫出声,“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您竟还活着!”
喊着,喊着,他竟然流下泪来。
站在谷梁云眼前的不是别人,正是一直陪在他身边,保护他的侍卫左丘义。
他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左丘义看了看他身后跟随的将士,双眸一眯,“来人!将这些人通通拿下!”
谷梁云忙上前阻拦,“你不能这么做,他们是奉命前来保护于我。”
左丘义瞳孔微缩,这么多年过去了,眼前的太子仍是以我自称,从不摆太子的架子,原来他一直未变,还是那个善良且有一颗赤子之心的太子。
他国字脸上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太子殿下,此番进攻我们可是折了近八千余将士,难不成属下为他们报仇都不行?”
谷梁云明白他心中所想,但依旧坚持不让他动手。
左丘义却对他行了一礼,“太子殿下,将在外军令可有所不受。”
话落,大手一挥,上千余将士一拥而上,不等沅朝将士还手,便已经被他们拿下。
谷梁云不知废了多少口舌,才打消了左丘义的想法,只是他仍旧不甘心就这么放了这些人。
转眼已过了数日,谷梁云却迟迟未传来消息,甚至那些将士也毫无音讯。
这日,袁璟几人正在营帐内商议,是否前去岺国军营探一探消息。
外出打探消息的将士却急急闯入军营,“禀将军,属下最近瞧见五十里处有可疑人出没,看穿着倒像是岺国军营的人。”
“糟糕!”袁恒倏地站起身。
“本想寄希望于岺国太子身上,望他能说服主帅退兵,看来这步棋终究是走错了,这已然过去五六日,却不见有消息传来,想必谷梁云他们早已凶多吉少。”
袁璟却双眉紧锁,对于他的话却并不认同,“我们知晓谷梁云的身份,即便他要动手,也绝不会立刻动手。”
“岺国主帅不会那么愚蠢,若是他杀死太子的事传到岺国君王耳朵里,他自己的命怕是也难以保住!”
宥柠眉头皱了皱,“眼下还是先将百里处的弓箭手即刻调回,全部守在城门处,而城外五十里处的埋伏照旧由施怀文率领。”
“将城中的火油全数带来,以防岺国从其他山路赶来偷袭,虽然山路崎岖难行,但也要以防万一。”袁璟一脸郑重地说道。
袁恒了然,遂吩咐下去,又多派了一千将士戍守城门,他则亲自前往城中收集火油。
入夜,宥柠和袁璟便歇在戍堡内。
因着白日将士通传的消息,守城的将士个个严阵以待。
“如今我们手中有梅儿和兰香两个筹码,你打算何时将太子的面具摘下?”宥柠枕在他的手臂上,抬起小脸不解地看着他。
袁璟略一沉吟,“我命两名暗影前往南都打探军营细作一事,且舅舅那边也在着手调查,一旦查出眉目,便可回到沅都。”
宥柠轻叹,他果然还是在意被冤枉一事。
“为何叹气?”
她撅起小嘴,闷闷地说着,“我想一枪毙了他算了。”
“万万不可,像他这样狡诈阴险之人,必须得到应有的惩罚才......”
“报!~前方五十里紧急消息!”不等他的话说完,将士的高喊声传进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