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已经重伤昏迷,王妃为何还要给王爷用蒙汗药?”
“我现在要将王爷体内的箭头取出来,还要将腐肉尽数剔除,疼痛也许会让王爷躁动,用蒙汗药,以防万一。”
“王爷现在的状况,不宜用蒙汗药,草民这倒是有一种香,可以让人短暂的昏睡。”
“那就有劳苏大夫了。”
用过香后,苏辄给宥柠和春雨一人一粒白色小药丸,“王妃,将这药丸服下便不会被香迷晕。”
宥柠和春雨将药丸服下,三人一同进了寝殿,其余人均等候在外。
宥柠和苏辄二人用草木灰水净手,再用酒精纱布进行消毒,并戴好橡胶手套。
苏辄没见过橡胶手套,反复在眼前看了许久。
“苏大夫,我们开始吧!”
“这个是纱布、棉球、针、线、刀......”
宥柠将桌案上的东西指给他看,她只用了简易的名称,怕苏辄一时记不住。
“苏大夫,可都记下了?一会我要什么,你便拿给我什么。”
自从见了宥柠下胃管后,苏辄眼中的惊诧与好奇只增不减,眼下瞧见这许多未曾见过的东西,更是不住地在那些物件上来回观看。
宥柠忍不住提醒他,“苏大夫?你可都记住了?”
“记住了,记住了。”他准确无误地复述一遍,宥柠忍不住称赞他记忆好。
宥柠再次深呼吸,驱赶心中的紧张。
她拿起手术刀,先从左肩的箭头开始,手起刀落间,一旁的苏辄立即用银针帮她止血,好在流血不多。
很快,第一个箭头被取出来,如苏辄所说,不仅伤口外面溃烂,伤口深处亦是如此。
她用手术刀切掉周围的腐肉,清理好创口,将纱布塞进去以作引流。
紧接着是左侧手臂、右侧肩膀、右侧下腹部、左侧大腿,此时的宥柠已满头大汗,体力已经快要用尽。
“春雨,帮我擦擦汗。”
春雨已经帮她擦了三次汗,见她面色变得越来越苍白,不免十分担忧,“王妃,你可还撑得住?”
“无妨,还有最后一个了。”
“春雨姑娘,劳烦你在草民的药箱里寻一个白色绿竹花纹的瓷瓶,将药丸给王妃服一粒。”
春雨放下面巾,赶紧取来喂给宥柠。
不多时,宥柠便觉自己冰凉无力的身体开始慢慢热起来,失去的力气似乎正一点一点的回到体内。
“多谢苏大夫,苏大夫的药真是奇效!”
听她这般说,苏辄微微露出自得神色。
“我们继续。”
说罢,她拿起手术刀继续切开伤口,前面五支箭取得十分顺利,不成想左腿膝盖上这一支倒是难住了她,箭头的倒刺正好卡在膝关节的缝隙里。
虽说手臂和肩膀处的箭头也刺进骨头,但倒刺还留在外面,取出还算容易。
宥柠思索好一会,还是咬牙将箭头旋转了方向。
这样箭头的倒刺就能与骨缝的方向相一致,她用尽全力将最后一个箭头拔掉,可惜的是箭头的倒刺损伤了膝盖,也不知日后能不能恢复如初。
她长舒一口气,看来真是应了那句话‘术业有专攻’,日后能恢复成什么样,全凭天意吧!
“想不到王妃的医术竟达到如此境界,草民有幸得见今日的场面,着实没有白活一次。”
“苏大夫言重了,我只是会点外伤救治罢了。”
“王妃过于自谦。”
宥柠将箭伤处理好后,回过头又将刀伤周围的腐肉剔除,现在的袁璟,从上到下六个血窟窿,刀伤相互交错,深浅不一,完全没办法数清有多少。
她摸了摸袁璟的额头,似乎没那么烫了。
“草民方才给王爷开的第一副药,便是压制王爷体内的毒症,眼下腐肉去除,服用半月,草民再来给王爷复诊。”
“第二副药固本培元,可以一直服用到王爷伤情好转。两副药早晚各一次,间隔两个时辰便可。”
宥柠将苏辄说的每一句话都牢牢记在心里。
“王妃的药也莫忘了按时服用,早中晚各一次,饭后半个时辰服用。”
“今日多谢苏大夫,不过还请苏大夫帮我一个忙。”
“王妃尽管吩咐。”
“王爷伤的蹊跷,还请苏大夫将我医治王爷的事保密,勿要与旁人说起,一个字也不能透露,我怕日后会给苏大夫惹来麻烦。”
宥柠对于细作一事心中总有些疑虑,加之今日自己这超乎寻常的举动,还是小心为上。
“草民不会多言一句,王妃可否将这手套赠予草民留作纪念。”
“苏大夫拿去便是,但不能再二次使用了。”
苏辄眸中放光,将手套清洗干净,小心翼翼地摘下,折叠好后放在药箱里。
“春雨,取五百两银子给苏大夫,全当今日的诊费。”
“王妃,这可使不得,三两银子足矣。”
“苏大夫今日可帮了我大忙,你收下便是,日后还有劳烦你的时候。”
苏辄见推辞不过,只好跟着春雨去取银子。
宥柠现在是没什么力气收拾这烂摊子,叫了彩云彩霞等人将这血腥的战场清理干净,金宝非常有眼力地给袁璟换尿垫,清理身体。
“王妃,奴才送苏大夫时他将这个给了奴才。”金宝拿着一个小瓷瓶进来,放在茶案上。
宥柠大喇喇地躺在床榻上,望向小瓷瓶,这是自己没力气时苏辄给自己吃的那个药丸,“苏大夫有没有交代什么?”
“苏大夫说王妃就寝前服用一粒,有助于王妃身体恢复。”
“今夜由金宝伺候王爷,你们都下去歇着,明早照旧给王爷熬一碗人参鸡汤小米粥。”
几人纷纷应下,各自去歇下。
给袁璟喂完药,宥柠再次摸了摸他的额头,已经不再发烧了,她心中再次称赞苏辄的医术,想着平安熬过今晚,估计就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了。
沅都城,皇宫内
“求皇后娘娘,让臣妾出宫去看看璟儿......”
莐妃已经跪在皇后寝宫外足足两个时辰,而皇后依旧闭门不见。
“莐妃娘娘,老奴已经说过了,皇后近日身子不适,不宜见您,再者夜已深,还请莐妃娘娘先回宫歇息,待明日再来也不迟。”
自打得知袁璟重伤后,莐妃的心便一直悬在嗓子眼,前日在太子处得知他命悬一线,她更是心急如焚。
前日为求皇后开恩,已经累晕了一次,可终究无果。
今日又是如此,她双眼红肿,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不住地往下落。
孙嬷嬷强忍着不耐,“莐妃娘娘,老奴担心着皇后,这便先回了。”
不等莐妃言语,她随即退回慈宁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