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杭瑜才淡淡开口:“不过四五日罢了。”
沈复弄的热脸贴冷屁股,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在原地站了好一会道:“明桓兄可真会说笑。”虽说吃了瘪,目光依旧在杭瑜身上来回转动,似乎是想发现点什么。
杭瑜看到了他的脸色变化,嘴角噙着一抹笑:“沈兄觉得好笑吗?”
沈复愣住了,压根没想过杭瑜会这么问,踌躇半天吐出二字:“还——行。”然后话锋一转,对着知府儿子道:“都是误会,一场误会,修文兄莫要介意。”
知府儿子冷哼一声,狠狠的剜了良墨一眼,良墨也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知府儿子带着怒气甩了甩袖子大步离去。
知府儿子走了后,原本挤满了人的屋子,一下子就松了不少。
“明桓兄倒是好雅兴。”沈复道。不等杭瑜说什么,便坐下了。
杭瑜端起茶杯,幽幽的品着茶:“彼此彼此。”
“明桓老弟的识字先生可找好了?”沈复问。
杭瑜压根没找先生,如实回答:“还没。”
沈复嘴角的笑容加深了一点:“可有合适人选?”
杭瑜就坡下驴,摇了摇头。
沈复道:“不如我给你推荐一人?”
“哦?”杭瑜装做很有兴趣,问道:“谁?”
“我的老师,离琛先生。”沈复得意一笑:“他与木道先生齐名,教出来的学生都大有作为,如果明桓老弟选我的老师做识字先生,日后必然会成就一番作为的。”
“如沈兄这般?”杭瑜问。
沈复愣了愣,随即拍马屁,一脸真诚道:“必然是比我还优秀。”
见杭瑜心情愉悦沈复以为杭瑜是决定拜离深大师为师了,暗暗的长吁一口气,谁知杭瑜突然面色沉重,略带歉意开口:“我天生愚昧,只怕砸了离深先生的招牌。”
听他这么说,沈复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原本都飞上云天了,结果突然间又跌落谷底。尽管已经憋着一肚子气,还是陪着笑:“明桓兄谦虚了,以你的资质做离深先生的学生,那可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拜师这事还需从长计议,沈兄容我想想吧。”杭瑜婉拒。他并不想拜入离深的门下,况且拜师本来就是个幌子。
沈复见坚持无果,索性也就放弃了。转而问道:“那明桓兄接下来做些什么呢?”
杭瑜把玩着茶杯:“听说这平洲山清水秀,景色宜人。我想先四处转转,领略风光。”
“明桓兄好兴致。”沈复道。
杭瑜不在多言,只是品茶,脑海里不时的浮现着苏珩的面容。
这苏珩的身上究竟有什么样的秘密呢?
苏珩、苏珩……
“明桓兄?明桓兄?”沈复见杭瑜失了神,连着唤了几声。
杭瑜回过神来,看了沈复一眼:“沈兄改日再会。”说罢,起身离去。留下沈复一头雾水地愣在原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离开茶楼,几人一起回到客栈。
“公子,你可是有什么心事?”良墨见杭瑜一路上心不在焉,问道。
杭瑜沉默了许久。这苏珩究竟是何许人也?为何总感觉他没那么简单。
半晌,杭瑜开口:“去查一查那苏珩的来历!”
良墨会意了:“是。”
不止是杭瑜觉得苏珩有问题,良墨亦是如此,只是公子待那苏珩不同,所以他不曾多言。如今公子都发话了,他必然是会将苏珩彻查。
而此时,观言也给苏珩带回去一个消息。
“公子,你知道那蛮横无理的人是谁吗?”观言问苏珩。
苏珩见观言做出一副神秘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微凉。看来,他猜的是对的。
观言见苏珩不说话,觉得无趣:“那公子是京城盛家的三公子,盛明桓。”
饶是已经猜到了结果,从观言嘴里说出来,苏珩的心还是一颤。
盛家,盛明桓。
苏珩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却把观言吓得浑身哆嗦。
伺候公子十几年,他从未见过自家公子那凶狠的眼神,仿佛一头暴怒狮子,随时要与猎物厮杀般,浑身杀气腾腾。
为什么公子一听到盛家就这样了?难道他与盛家有什么深仇大恨?
就在观言发愣的时候,苏珩冷冷地问了一句:“你还查到其他的了吗?”
观言连忙摆头:“没有了。”他就直查到了这么多。
苏珩不曾多说什么,目光望向窗外。
盛明桓……盛家三公子,当朝皇帝的表弟。
连他自己都不曾发现,只要一提到盛家,他便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只是,他与盛家乃至当朝皇帝的仇,是不共戴天的。
“对了。”观言想到了什么:“今日那盛明桓去了沈家,板着脸出来后又去了茶楼,在茶楼里还遇到了知府的儿子和沈复。”
苏珩闻言微微瞥眉:“沈复?”
观言点头:“他看起来与沈复还很熟,二人一起有说有笑的坐了一炷香的功夫后才离开的。”
苏珩道:“可能听见他们说了什么?”
观言摇了摇头:“太远了,听的不是很清楚。隐约说什么要拜离深先生为识字先生,两人称兄道弟的看起来关系挺好的。”
说完,苏珩的脸已经完全黑了,吓得观言也不敢多言。
“没别的了?”
观言点头。没别的了,他听到的都说了。只是公子为何对那目中无人的盛明桓如此的上心呢?想到了一些可能性,随后也只是摇头作罢,公子怎么会是那种人!
苏珩眯着眼。师父留的棋下完了!接下来该由他下一场棋了,以天下为棋盘,人为盘中之子,此局为凶。
良墨办事倒也干脆利落,动用了江湖上的情报网,不足一日,便将那苏珩查的透彻了。
“公子,查清楚了。”良墨匆忙回房和杭瑜通报:“苏珩是个孤儿,自打出生便由那圳元先生抚养。自幼学习诗词歌赋,三岁能写字,五岁能作诗作画。八岁便能将平洲第一才子打败,十岁便在棋艺上将棋王打败……”
听着苏珩的种种英雄事迹,杭瑜不由得赞叹:“是个人才。”随即又觉得不对:“你说他是个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