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昭昭心里咯噔一下,夜无殇这样做,是打算跟太子宣战?
可他之前不是一直忍得很好吗?
突然就跟太子宣战,他想过这样做的后果吗?
未及多想,就听外间传来水瑶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不要啊王爷!妾不知做错了何事,王爷为何要如此对妾?”
外间,三个卑妾跪在地上,皆是战战兢兢、诚惶诚恐,低低地垂着眉眼,不敢看夜无殇。
这还是她们第一次进入夜无殇就寝的院子,却没想到不是侍寝,也没有暧昧旖旎,反倒是这样凄惨的光景。
夜无殇要割掉水瑶的舌头,还要挑断她的手筋脚筋,这岂不是叫她生不如死?
水瑶到底做了什么,能让夜无殇如此狠心对她?
夜无殇身着一袭玄色长袍坐在书案后,浑身煞气逼人,冷眼看着跪伏在地上的水瑶,寒凉的眸光慑人心魄。
他似乎懒得跟水瑶多说一句,只是朝邓策微微抬了抬手。
邓策会意,立刻上前道:
“小娘子错处有二。第一,小娘子不该借着去长公主府贺寿的机会,于长公主和永乐郡主面前说三道四,致使长公主命人私自掳走了慕小娘子,并对慕小娘子用刑,导致慕小娘子重伤。”
邓策说得清楚直白,没有一丝遮掩。
只见水瑶的表情越来越紧张,眼中的恐惧也越积越多,直到最后,骤然抬起头看向夜无殇。
“我没有!”水瑶浑身颤抖,眼圈发红,高声否认着,“王爷,妾绝没有做过此事,长公主生辰那日,妾是与娇然、乐怡一同去的长公主府,妾有没有说过慕小娘子的坏话,王爷问过娇然、乐怡便知,她们都可以给妾做证。”
娇然和乐怡悄悄互相对视一眼,这才明白,夜无殇为何要如此对待水瑶。
但在事情不明朗之前,她们不敢轻易说话,因为不知道该站在哪边。
水瑶那天的确说了许多慕昭昭的坏话,她们虽然没帮腔,但也是十分享受的。
谁让慕昭昭夺走了夜无殇的关注,抢走了原本应该属于她们的东西?
让她们没想到的是,夜无殇居然会为了一个慕昭昭而处置水瑶,且处置得如此之重,甚至要把她变成一个废人。
她们心里是不甘的,为了一个丑八怪,就要废了水瑶,这真是太不公平了!
娇然和乐怡谁也没有说话,夜无殇似乎也不在意水瑶的狡辩,更不在意她们是否会为水瑶作证。
只听邓策继续说:
“第二,小娘子既进了戮幽王府,便是戮幽王府的人,既是王爷的人,又怎可做他人的眼线,将王爷玩弄于股掌之中?”
眼线?
这一词,再度让三个卑妾浑身一抖。
说到眼线,她们三个虽然从未彼此通过气,但谁又不是眼线呢?
她们虽然心中爱慕夜无殇,但也有进入戮幽王府所兼具的任务,只是爱上夜无殇,实在是身不由己。
日日都要面对一个如此英俊、又如此出众的男子,哪个女子若是不对他动心,才不正常吧?
但她们却从未想过,若是被夜无殇发现她们是眼线的话,会如此处置她们。
难道会像现在的水瑶一样,被变成个废人吗?
虽然这堂审问不是针对她们的,但娇然和乐怡也已经心虚得不行,身子就快支撑不住要瘫软下去了。
水瑶自然不敢承认自己是太子的眼线。
夜无殇人屠的名号在外,杀人不眨眼,若是他知道她是太子的眼线,她还有命活吗?
“没有,我没有!”
水瑶往前爬了两步,声泪俱下,哪怕平日里属她最有城府,但此刻声音也是抖得不成样子。
“王爷明鉴,妾一心爱慕王爷,妾的心里眼里只有王爷一人,妾不是眼线,不是眼线啊!”
夜无殇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手背上残留着一滴血,此时血迹已经干涸,不知是哪个留下的,很是让人厌烦。
他仍然对水瑶的话漠不关心,只有邓策为众人答疑解惑:
“如果小娘子不是眼线,那要如何解释今日太子殿下也会那么凑巧,就出现在了长公主府呢?”
水瑶脸色煞白,冲着邓策嘶吼:
“这我怎么知道?难道太子殿下的行程还要与我禀报不成?”
人道有理不在声高,可是此时水瑶似乎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邓策却无动于衷,夜无殇身边的人似乎都受他影响,有着一样的冷漠与理智:
“实不相瞒,小娘子的所作所为,长公主已然告知王爷,小娘子已是多说无益了。”
水瑶的脸色又是一变,从恐惧到心虚,再到震惊,可谓精彩纷呈。
她又往前爬了两步,企图更靠近夜无殇,仿佛如此才能让夜无殇看清她的冤枉,相信她是清白的。
“长公主说谎,有意陷害,王爷不可信啊!”
水瑶渴望地看着夜无殇,期待他能相信她。
夜无殇这次倒是缓缓抬起了眼眸,淡淡的落在水瑶的身上:
“哦?长公主为何陷害于你?”
“她……”水瑶的眼珠转动着,似乎在绞尽脑汁的想要得出一个理由,长公主要陷害她的理由,“她……”
可是时间过去良久,她都没有想出一个令人信服的借口,或者说即便有,连她自己都不能信服,又如何服人?
夜无殇的唇边溢出一抹淡淡的冷笑:
“她是嫉妒你的家世比她好?还是厌恶你比她年轻貌美?你有什么是值得长公主惦记的,不妨说来听听?”
“我……我……”
水瑶的呼吸越来越快,因为她越来越恐惧,甚至心虚得找不出狡辩之词。
就如夜无殇所说,她不过区区一个卑妾,在被太子送入王府之前,她甚至只是长安郊县一个没落家族的庶出,因为长得有几分姿色,才被太子选中,送给夜无殇做个卑妾。
论家世,长公主身为大周皇族,家世已是无人能及。
论年轻貌美,长安城比长公主年轻貌美的女子多了去,难道长公主个个都要迫害?
再论其他,她更是无一能与长公主媲美。
这样的她,若不是夜无殇的卑妾,甚至连认识长公主的资格都没有。
长公主为何要陷害于她?
夜无殇将水瑶的心思全都看在眼里,他不耐的起身,转身就往里间走去。
不再看水瑶一眼,只凉凉的留下几个字:
“动手吧。”
谁料,水瑶却像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忽然就爬过来抱住了夜无殇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