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如烟也发现了长公主的动摇,当即站了起来,走到慕昭昭面前咄咄逼人。
“交待?”她冷笑一声,“呵……王爷若是知道连他也被你这个小贱人算计了,你猜王爷会不会让你活过今晚?”
慕昭昭知道,封如烟恨不得她死,因为在那场算计中,封如烟和柯承锦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米音罗虽然命丧于此,但她也算是死有余辜。
最重要的,本应被算计的她成了最大的受益者,原本的受益者却成了受害者,如此让人无法接受的反转结局,封如烟怎么能不恨?
但是从赏荷宴那天慕昭昭便看出来了,长公主似乎十分惧怕夜无殇,这才是她的突破口。
所以面对封如烟的挑衅,她完全置之不理,仍然把心思都放在了长公主身上。
她不再哭泣,提到夜无殇时,还摆出一副义正辞严的模样,为的就是叫长公主信服:
“殿下,郡主此言差矣!王爷何等睿智,若是妾算计了王爷,王爷岂会看不出?若是殿下不信,大可现在就请王爷来此对质!”
是的,请夜无殇来,只要夜无殇来了,她便有救了。
夜无殇说过,在治好阮娘的病之前,她不能出事。
长公主果然更加动摇了,她缓缓的站起来,眼中的犹豫变成了隐隐的不安:
“你的意思是,王爷信你?”
“不是王爷信或不信,妾根本没做过的事,哪里需要信或不信?”
慕昭昭故意提高了音量,她越是镇定自若,越是强硬反驳,便越是让人相信,夜无殇就是她的靠山。
其实还有一点她想不明白,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若是事后长公主发现了蹊跷,不可能等事情过去这么久才来找她算账。
再者,她在戮幽王府这么多天,并未发现长公主府与戮幽王府来往亲密,依着长公主如此惧怕夜无殇的情况来看,他们姑侄俩的关系实在一般。
既然平日里都不走动,那长公主说她成了王府里的小主子,这一说法从何而来?
因着她宿在夜无殇的院子里两次,阮娘也十分喜欢看重她,王府里的人的确对她另眼相看,不说拿她当主子似的供着,也是十分的恭敬客气。
这王府里的事,若不是有人到长公主面前来嚼了舌头,她又怎么会知道?
这个嚼了舌头的人又会是谁?
见长公主陷在犹豫与不安中难以抉择,她便见缝插针,进一步给她施加压力:
“妾再斗胆问上一句,殿下莫不是受人挑唆,才将妾绑来问话的?”
一句话,又让长公主的脸色当即一变。
长公主这个人城府太浅了,或许是因为远离朝堂争斗,无欲无求,她的心思也少了几分玲珑,心里想什么很快就表现在脸上了。
“看殿下的神色,应是有了。”慕昭昭善于察言观色,长公主的表现又如此明显,一下便印证了自己的猜测,“敢问殿下,是谁如此大胆,敢在殿下面前搬弄是非,颠倒黑白?”
也许是长公主太着急了,心太乱了,她看着慕昭昭,气急败坏的脱口而出:
“你无需知道!”
呵,果然是有人在长公主面前挑唆。
慕昭昭思来想去,却想不出这个人会是谁。
她来到长安,本就不认识许多人,除了与柯承锦和封如烟有矛盾,她与身边的人都尽量和平相处,能不得罪人就尽量不去得罪人。
若说真要得罪了什么人,那么也就只有戮幽王府里那三个卑妾,似乎看她挺不顺眼的,尤其在她夜宿了夜无殇的院子之后。
难不成是她们?
不过现在去追究是何人已不重要,她只想尽快脱离虎口,于是又开始游说:
“妾也许无需知道,但王爷需要!若是妾不能活着回去,阮娘子好不容易有了起色的病又被打回原型,王爷定不会善罢甘休。殿下倘若不想王爷把怒气全都撒到长公主府,那人便是殿下的护身符。王爷的脾气殿下也知道,哪怕殿下是公主,但王爷可是大周的战神,王爷军功赫赫,手握重兵,是大周的定海神针,若是王爷当真在长公主府撒野,恐怕皇上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时候遭殃的还不是殿下?”
她这一番话,不仅在蛊惑长公主说出背后嚼舌根的人是谁,也是在进一步告诉她,若当真惹怒了夜无殇,她可不是夜无殇的对手,让她掂量着办。
显然,对于慕昭昭的话,长公主走了心。
她开始在地上焦灼的走来走去,也许慕昭昭这个人无关紧要,但是对夜无殇而言,阮娘却是最重要的人。
就算慕昭昭算计了夜无殇,难保他不会为了阮娘而留下她,谁让她有治病救人的本事呢?
话又说回来,若是夜无殇当真觉得慕昭昭算计了他,当初在赏荷宴上,他就不会放过她,又何必等到现在?
越想,长公主心里越是没了底,看着慕昭昭跪在眼前,怎么看怎么碍眼。
她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听了封如烟的话,偷偷把慕昭昭绑到这里来。
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造成的结果也无法挽回,就算她惩治了慕昭昭,为封如烟报了仇,又能改变什么?
可若是为了给封如烟报仇,而毁掉她当下的荣华富贵,甚至丢了性命,那定然是得不偿失的。
何况封如烟和柯承锦得到如今的下场,也算是咎由自取。
若不是封如烟明知柯承锦有未婚妻还要跟他搅在一起,她长公主府又怎会丢尽脸面,害得她现在都不敢出门?
见自己的母亲犹豫不决,一副火烧眉毛的模样,封如烟坐不住了。
她好不容易得了报仇的机会,怎么肯轻易罢休?
她蹭的窜到了长公主面前,疾言厉色道:
“阿娘,就告诉你不要让她说话,她这个贱人惯会耍嘴皮子!你莫要听信了她的话!”转而对身边的婆子道,“把她的嘴给我堵上!”
“是。”
有婆子上前,拿着破布就把慕昭昭的嘴给塞了起来。
长公主心慌意乱,回身抓住了封如烟的手:
“烟儿,可是王爷那边……”
“阿娘,不管她说什么,赏荷宴那日全身而退的人只有她!单凭这一点,她就洗脱不了嫌疑。”
封如烟打断了长公主,狠狠地看向慕昭昭:
“她不是不肯说真话么?”
封如烟唇边勾起一抹阴狠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