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昭昭装傻充愣地连连点头:
“那是自然,吃过一锅饭,都是一家人。姐姐们说的话,我都会像这些饭菜一样烂在肚子里,一个字都不会往外说。”
几个婢女完全不怀疑慕昭昭这个乡巴佬的纯朴,满意的笑笑,继续大快朵颐。
却不知道,真正吃人的狐狸,是不会露出獠牙的。
慕昭昭想要的东西还没得到,一顿饭可不能就这么浪费了。
眸光微动,她又说:
“王爷和阮娘子的感情真好,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王爷一定经常来这里看望阮娘子吧?”
玉锦说:
“那是自然,只要王爷有空,一定会来陪阮娘子聊天解闷。”
慕昭昭摇了摇头,不信似的:
“我看王爷那个人性子不爽利,也总是惜字如金的,他能跟阮娘子聊些什么啊?不会是干坐着,大眼瞪小眼吧?”
慕昭昭说完就嗤嗤的笑,化打探为打趣,让人失去防备。
这不,玉梦就说:
“王爷总是报喜不报忧的,受了伤从不会跟阮娘子说,不过是说些外面有趣的见闻,逗娘子开心罢了。”
慕昭昭紧接着问:
“那娘子有什么话也会跟王爷说么?”
玉梦又说:
“娘子也不是什么都说,就比如娘子夜夜做噩梦大喊大叫的,就不让我们告诉王爷……”
话未说完,慕昭昭就见玉梦的身子骤然一抖,显然是有人在桌下狠狠踢了她一脚,制止了她再往下说。
慕昭昭却状似无意的问:
“娘子每晚都会做噩梦吗?”
桌上忽然无比安静,玉梦咬着筷子,紧抿唇瓣,一副做错了事的样子,头都快垂到饭碗里了。
没有人回答她这个问题,气氛忽然变得紧绷起来。
良久,玉仙才勉强笑着说:
“昭昭,这话你就当没听过行不行?娘子交待了不许往外说,就连王爷也不行,若是娘子知道我们告诉了你……”
慕昭昭赶紧给人吃定心丸:
“放心,如今我就住在这院子里,娘子有什么情况那都是我自己发现的,不需要姐姐们告诉我。何况我是医士,为的是给阮娘子治病,多了解些娘子的情况总是没错的。”
几个婢女纷纷点头,却都没再说什么,似乎就连胃口也差了几分。
慕昭昭不想破坏与几人的关系,连忙热情地张罗着:
“瞧我,姐姐们个个人美心善,我一见到姐姐们就感觉亲近得紧,只顾着跟姐姐们闲聊了,耽误了姐姐们用饭。快吃吧,一会菜凉了就不好吃了。放心,只要我和江生在一天,就保管让姐姐们吃的高兴!”
一番话,打消了几个婢女的疑虑,气氛又活络起来。
接下来,慕昭昭也只管吃饭,再没说什么了。
因为她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
这顿饭最后以光盘而告终,连盘底的油都被四个婢女用馒头蘸着吃了,最后打着饱嗝离开,却还意犹未尽似的。
午膳后,邓策亲自送来了药,还说他找人看过,这不过是一剂普通的安神方子,并没有什么特别,问她这真的能治好阮娘子的病?
慕昭昭知道这也是夜无殇的疑虑,索性回道,让他们只管等着看结果就好。
邓策离开后,慕昭昭把药交给了玉锦她们,请她们给阮娘子煎药。
忙碌过后,慕昭昭和江生拍着酸痛的肩膀,终于得闲坐了下来。
江生累坏了,嘟着嘴,对慕昭昭今日的做法颇为不解:
“阿姐,我就是不明白了,你不过是想请她们过来用饭,至于这么大费周章的吗?我做顿饭都没累着,倒是被你这迂回的战术弄得心累。”
慕昭昭仰面躺在了床上,一边踢掉鞋子,一边解释道:
“这你就不懂了,她们是什么人?那可是王府里的婢女!能在王府里、在夜无殇最在意的人身边当婢女,那心思是常人能比的吗?想要请她们吃饭哪有那么容易,恐怕人家会怀疑你是不是有什么目的,会不会在饭菜里下毒!不说别个,就说一个你刚刚认识不久的人,要请你吃饭,你敢吃吗?”
江生想了想,摇头:
“不敢。”
“这不就是了,连你这种心思单纯的人都不敢,何况是她们?防备心人人都有,只不过像她们这些人,防备心更重些,自然就要多花些心思。”
江生点点头,似懂非懂的,又问:
“可是阿姐,你原本就是来给阮娘子治病的,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她们就是了,何必如此迂回的去套她们的话?”
“直接问,你觉得她们会告诉我吗?”慕昭昭掐了掐江生的脸蛋,“之所以在她们吃饭的时候套她们的话,是因为你做的饭菜太好吃了,她们的心思都用在抢菜上了,防备心理就会大大降低,才会在不经意间说出真话。”
江生被夸,嘟起的唇瓣这才缓缓放开,绽开了一抹娇羞的笑。
“那阿姐,她们在吃饭的时候说了那么多话,哪句话是对你有用的?”
想起饭桌上那些意外收获,慕昭昭笑了笑:
“都挺有用。”
说罢,她伸了个懒腰,翻身闭上了眼睛:
“不管了,我先睡一觉,没事别叫我,让我睡到自然醒。”
江生急忙道:
“那晚饭呢?”
“给我留点就行……”
慕昭昭咕哝着,好像已经快睡着了。
江生坐在床边,一边揉着酸痛的胳膊,一边回忆起饭桌上的那些话,倒是颇有感慨:
“其实刚才听她们那么一说,我倒是觉得王爷也挺可怜的,虽然跟阮娘子亲近吧,但也总是报喜不报忧……”说到这,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我看王爷的腿好像不太对劲似的,走路像是有些勉强,估计又是在哪里受了伤,也不敢告诉阮娘子吧……”
腿?伤?
江生不提还好,一提起这个,慕昭昭立马没了睡意。
是啊,她怎么忘了夜无殇腿上还有伤呢。
夜无殇还没因为她利用他的事找她算账呢,虽然媚药不是她下的,但这腿伤却是为了不侵犯她才受的。
因为她现在给阮娘子治病,他才没对她做什么,不会事后再找她算账吧?
不行,这种事还是尽早解决掉为好,治好了他的伤,她也就少一项罪名。
毕竟像夜无殇这种人,她有几个脑袋也得罪不起。
想到这,她立刻翻身下床,从包袱里找出自己的小药箱,提起来就往外走。
“阿姐你做什么去?”
“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