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家老人埋骨之地位于山坡上,墓坑中不容易积水,骨骸保存的挺好,泥土中偶尔还能找到布料腐烂后的纤维残存物。
但因人骨深埋于泥土中八十余里,终归免不了被泥土中的元素侵蚀,骨头颜色比较灰暗,且较脆弱。
换个人,不知骨头位置,几铲子下去没准就把骨头给铲断或踩碎。
小萝莉知晓骨骸的位置,落脚的地方避开了有骨头的地方,还有一只脚贴着墓坑边缘的坑壁。
骨骸出土,围在墓坑外的众人不免紧张起来。
摄影师生怕错过某些片断,几台摄影设备从不同角度拍摄,正上方则交给无人机负责从俯瞰的角度记录挖掘过程。
其他人心中多少有点紧张,乐韵不紧张,小心地拨开泥土,将一截趾骨拾起来递出去,再拨动泥土,继续寻找饶家前辈的遗骨。
她知道骨头的位置,一找一个准,找到即取出来。
其他人看着人骨不断出土,紧张感也逐渐消失。
外面接应的人,在地面铺开一块布,把找到的骨头一根一根的摆放好。
小姑娘最先找到的是左脚的脚趾骨,然后就是左脚掌骨,再之是胫骨、腓骨、股骨、髋骨,手指骨与脊骨混合交错出现。
负责整理遗骸的帅哥,每当小姑娘找到一块骨头说是什么骨,他即对号入座,摆放在相应的位置。
外行人听不懂,但眼睛没瞎,看着人骨逐渐成型。
约五十分钟后,人骨拼镶完整,仅缺头骨。
饶父与饶大伯的心都提了起来。
罗老等人也齐瞪瞪地盯着墓坑坑头方向,静等着某项特别证物现形。
负责拾遗骨的乐韵,缓慢地清理墓坑头部方向的泥土,仅用小铲子铲开几勺土,就找到头骨。
头骨保存的很完善,内部积着泥土。
小心的撬开头骨四周的泥土,再把头骨捧出来,然后再清理泥土,当铲掉薄薄的一层泥土,找到了期待已经久的证物——一个用棕树皮包成起来的小包。
“找到了!”饶大伯紧绷的心弦松了下来。
饶父饶小姑和知晓秘密的饶姓老人也松了口气,他们昨晚打电话让饶姓人带上家什来山上帮启坟,并没有说启坟的真正原因,就是怕走漏消息。
现在找出了被埋藏的东西,他们也放下心。
饶姓人不明所以,纷纷问是什么东西。
饶大伯没说答案:“等会就知晓了。”
他不肯说,同村的饶姓人心中直犯嘀咕,莫不是饶家以前还藏有什么传家宝?
找到饶保安太爷爷藏着的东西,乐韵没去碰它,把周围的泥土铲走,再一铲子将泥土连小包一起铲起来,端出墓坑。
外面的帅哥们接过小铲,等小萝莉出来,再在饶家老人遗骸的旁边放一块防水布,将铲出来的一包东西放下去。
摄像机和空中的无人机也调整角度,从不同角度对准挖出来的东西,做最细致的记录。
罗老与领导团的众人都没去验看证据,仍旧交给小丫头来揭密。
有道是能者多劳。
他们不是专业人员,粗手粗脚的,万一动作太大一不小心让证物损伤了,想补救都没机会,小丫头能胜负法医的工作,像寻找骨骸和拆解证物包这种细致工作交给她最合适。
被赋予重任的乐韵,也没客套,另换一副手套,拿着镊子,小心地拆解棕树皮。
棕树皮的最外层被腐蚀的厉害,轻轻一碰就碎掉。
树皮有数层,最里面的一层也很脆弱,紧挨着棕树皮的是一层油纸,油纸的正上方被尖锐的东西割破了。
油纸的质量不错,但架不住埋在泥土里的时间太久远,也脆化了,被尖锐物割破的位置被轻轻一碰即有几块碎掉脱落。
小心翼翼地解开油纸,里头还有一层棉纸。
因油纸的一个面破损,棉纸也受潮,变了色。
油纸破损位置正对着的棉纸受潮最严重,棉纸也腐坏,潮湿的棉纸紧附在某件物体的表面,也令某物的轮廊显现出来。
看到手轮枪的轮廊,饶大伯的一颗心稳了。
证物即将面世,乐韵没立即动手,先从背包里拿出一块绒布放防水布上,再小心翼翼地找到棉纸的头,再慢慢揭开。
棉纸共裹了三层,解开后,一支老式驳壳枪也呈现于人眼前。
棉纸受潮,驳壳枪自然也无可避免的受影响,表面长了锈,有一块小棉纸与锈粘合在一起。
饶家村的男女与小孩子离得略远,看不清挖出了什么。
离得最近的饶姓老年人看清了拆解出来的物品,不禁心惊肉跳:“这……这是哪来的?解放前,我们村没人参加国军,也没人去当解放军啊。”
“这个是我家现在这位小爷爷的武器,来路正当。”饶大伯忙安抚同宗长辈们。
饶姓老年人们禁不住抹汗,哎妈呀,吓死他们了,他们还以为饶家谁干过为虎作伥的坏事!
看到自己用过的武器,唐小石激动得两眼闪着泪光:“太好了,它还在!还在就好啊!”
罗老生怕唐老英雄扑过去,牢牢地搀扶住老人家的胳膊:“唐老前辈,这个是证明您身份的证物,也是具有重大历史意义的古董,我们需要把它带回首都,之后应该会送去博物馆,还请您理解。”
“我知道我知道。”唐小石一迭应声表示明白:“这支配枪是我第一次参加战役缴获的战利品之一,当时共缴获一支驳壳枪一支步枪,还有其他物品。
完成任务后,上级首长为表彰我的英勇,就把这个奖励给我当配枪,这个老伙计陪伴了我两年,后来又先后立功,我没有辜负首长的信任。
这辈子还能再次见到这位老伙伴,我就是高兴!非常非常高兴!”
“谢谢您支持我们的工作。”罗老松了口气,唐老英雄身份特殊,如果他提出要求希望保留他曾使用过的这支武器,他和组织上会很为难。
负责拆解的乐韵,让众人欣赏过驳壳枪的样子,再次小心地拿起它,再把另一面的棉纸剥掉。
随着另一面的棉纸剥离,露出另一件被驳壳枪挡住的小东西——一枚小小的帽徵。
帽徵也受潮,褪了色。
但此刻,它像初升的太阳一样光芒四射,耀眼至极。
看到帽徵,从首都来的领导们欣异不已,有了这个证物,也就不怕唐老英雄的身份公布后被质疑了!
唐小石看到几十年前自己去任务前妥善贴身保存的帽徵,激动得老泪纵横:“它也在!它也还在……”
罗老等人忙扶着唐老英雄,生怕他情绪激动会晕过去。
唐小石心中情绪澎湃,哪里能劝得住,像个小孩子一样号啼大哭。
唐小星与饶大伯也吓了一跳,围着人又哄又劝,个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偏偏束手无策。
这时候,美少年的重要作用就显示出来了,他站到老英雄身边,扶着人帮拍着后背,温声软语的劝了一阵,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唐老英雄很快就止住哭声。
萧少机智地拧开水瓶,打湿了一块手帕递给小舅子。
美少年接过湿帕子,帮唐老英雄擦干净脸,温柔地宽慰他。
老英雄平静下来,罗老拍拍晁家少年的肩,一脸欣慰,就说吧,晁家博儿哥和小丫头暖如春风明月,就没有兄妹俩哄不好的人。
如果有,肯定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对于不共戴天的仇敌,谁还哄他呀。
有晁家博哥儿照顾唐老英雄,罗老放心地当甩手掌柜。
因为唐老英雄情绪失控,乐韵并没急于行动,待老人情绪平静,且没有什么特殊要求,她再次行动。
她先是小心地把驳壳枪以绒布擦去潮湿水气,再用干净的纸包住,然后再用绒布包裹起来放进一只小木箱内。
再拿一张纸,用镊子把帽徵夹起来放纸上,再将纸折叠几下包好重要的物证,也放进木箱子里。
证物入箱,再上锁,贴封条。
领导团的几位大领导一一在封条上签字,然后再放进一只锌合金箱内,再次贴上封条,用软面包起来,装在一只背包里,由组织部的一号领导的警卫亲自保管。
妥善收好了重要证物,之后就是善后工作——为饶家老人重新收殓遗骨。
收殓的工作自然仍旧由乐小同学承担。
帅哥们将带来的骨灰盒和从佛教用品店采购的纸香、寿衣、烧给死者的纸衣、纸扎的冥宅一一排放好。
乐韵按照拾市当地的风俗,先在骨灰盒四周贴上纸剪的禄马、公鸡等,再在底底垫几层纸衣,再铺一层寿衣。
之后再将从墓中启出的遗骨按顺序放进骨灰盒,一层一层的叠堆,最后放好头骨,再盖上一层寿衣和纸衣。
收殓好遗骨,盖上骨灰盒的盖子。
把骨灰盒重新下坑前按风俗烧纸暖坑、杀公鸡,之后就是把骨灰盒重新放回墓坑,回填泥土。
该回填泥土时,唐小石亲手铲一铲土放下去,领导团们的大佬们也上前,每人都填了一瓢土。
饶大伯和弟弟妹妹、唐家老一辈也去添土。
青年们齐心协力,以铲到地坪上的泥土回填,仍旧以石头砌坟半圈,还从坟后方挖坡取土,把坟堆码得很高大。
重新砌好坟,再摆上祭品,烧纸和冥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