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丽莎白”的一席话让乔治心潮澎湃,他苍白阴冷的脸上开始泛着红晕,那个抽象的能量之源现在在他眼里无异于满山的粉嫩的毛桃子,等着他去摘。
“伊丽莎白”和李光瀚会意地对望了一眼,两人虽然一路上没有机会交换意见,但都想到一块儿去了。这个时候,不能硬来,只能智取。
李光瀚喝了几口绿茶,顿时感到饿了。从早晨刚吃了几口乔安娜做的早餐就被乔治找上门,一直到现在,颗粒未进。“伊丽莎白”就更饿了,但她不敢主动跟厨房提要求,因为如果和伊丽莎白平时的饮食习惯不一样,让乔治感到突兀,那就会露馅了。所以,她想等乔治开口。
果然,乔治喝了几口绿茶也开始感到饿了。他扭头对毕恭毕敬立在身后的新来的管家路易说到:“通知厨房可以开始上菜了,我们都饿了。”
路易领命微微颔首,说了声,好的,就出去了。
“伊丽莎白”看着他的背影,刚想问乔治,这是不是新来的接替威廉的管家?突然想起也许这个人以前就在这古堡里工作,伊丽莎白也许认识的,差点说走嘴。她已经张开的嘴巴旋即变成了问:“……啊,那个与我一起翻下山坡的管家威廉有消息吗?”
提起管家威廉,乔治恨得牙痒痒,他“腾”地从椅子上跳起来,用激动得变了声调的语气说到:“哼!那个威廉,本来我相信他,要他拿着‘法眼天珠’去做检测,结果被他趁乱抢走了,还卖给古董商,赚了一大笔,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我不会放过他!”
“伊丽莎白,现在这个管家是新来的,叫路易,F国人。有多年管理庄园、古堡、葡萄园的工作经验。”乔治边说边看手表。“咦?大卫怎么还没到?”
“伊丽莎白”听了心里一惊,“魏佳骏?他可是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的呀,万一他当场揭发,我们怎么办?众目睽睽下怎么逃出去呢?”
厨房的女佣已经开始上菜了,三个人走到长方形的大餐桌旁就坐。上菜的女佣中有一位就是八个多月前被陈艾丽打晕的那个,后来陈艾丽换上了她的衣服,挟持伊丽莎白逃出了庄园。“伊丽莎白”主动跟那个女佣打了招呼,问她头部的伤好了没有。
李光瀚从餐厅的白色落地窗看出去,修整一新青翠的草坪上点缀着一圈鲜艳的花朵,远处山峦起伏,层层叠叠的树林像是给山体覆盖了一张绿毯。这个他第一次来的庄园究竟是转折点还是终点呢?
一辆宝马车驶进庄园,停在古堡前,魏佳骏到了。
西装革履,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魏佳骏在管家路易的引导下快步走进餐厅。他一抬眼,惊讶地看到餐桌旁除了乔治,竟然还坐着伊丽莎白和李光瀚!诶?不对,是陈艾丽假扮的“伊丽莎白”和李光瀚。
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他们俩怎么坐到这里来了?乔治到底知不知道?师妹真是不怕死。”魏佳骏心里一下子冒出许多问号。一想到自己还有把柄在陈艾丽手里攥着,随时都有可能被她的同事公开,就算她在这里被灭了,自己仍然没有好下场,不如配合她把戏演完。
魏佳骏笑意盈盈地向老板乔治问好,然后很自然地转向“伊丽莎白”,“赫卡特小姐您好,您什么时候从中国回来的?”
“刚回来。”“伊丽莎白”简单地回答。她知道了,魏佳骏不打算在这里揭穿她。
魏佳骏又转向李光瀚打招呼:“师兄,真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李光瀚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现在,事发突然,他还没想周全,多一句不如少一句。
魏佳骏识趣地坐到尾座,佣人也为他摆上一套餐具。
太阳躲进了云层,乌云翻滚着,越来越厚,天色阴沉下来,随后雨点开始落下来。宽大挑高的餐厅里亮起了水晶吊灯,佣人拿来了高脚雕花的银制烛台,烛光一闪一闪的,映着餐桌旁的人的心态各异的脸。
佣人依次上菜,头盘是凯撒沙拉,接着是忌廉蘑菇浓汤,然后上的是一人一小块嫩牛排。“伊丽莎白”和李光瀚是饿极了,但仍然很注意礼节,没有发出声音。魏佳骏虽然不饿,但满腹心事,也低头抿嘴小心翼翼地吃着。只有乔治那里传来——呱唧呱唧的嚼青菜声、呼呼的喝汤声、大口大口的吃牛排声。不一会儿,他胸前的餐巾已经溅满了汤汁和油污。
佣人们还在不断地端着餐盘上菜。李光瀚忽然闻到了久违的烟熏腊肉的香味儿。转眼间,佣人给每个人面前上了一道辣椒炒烟熏腊肉配白米饭!红绿相间的辣椒衬着一片片暗红色肉质紧实的腊肉,薄薄的肥肉像在瘦肉旁镶了一道道晶莹剔透的花边。雪白的米饭被盛在半个打开的竹筒里,散发着清香。
乔治显然不是第一次吃竹筒饭和烟熏腊肉。他兴奋地对大家说:“这种腊肉要用各种大料和盐腌制两周以上,然后悬挂在灶台上被柴火熏,柴火里还要放桔子皮,慢慢地腊肉就会散发出来果香。等到油脂被烟火炙干,就成了现在这种晶莹剔透的效果了。”
李光瀚饶有兴致地听着,不断点头,并怂恿他找机会再尝尝烟熏腊鱼和血粑鸭。魏佳骏心里有点猜到李光瀚和陈艾丽想干什么了。
落地窗外,雨越下越大,伴随着狂风和电闪雷鸣,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窗上。又一辆车开进了庄园,管家路易在屋里看到连忙撑伞出去迎接。
来人是埃蒙斯博士!
乔治从美食中抬起头,看到埃蒙斯博士很吃惊,“埃蒙斯博士,你怎么知道我们今天到庄园了?”
“哦,乔治,我也是路过庄园,正好碰上狂风暴雨,山路太滑很危险,就想着到你这里来避一避雨。”埃蒙斯博士一边轻描淡写地说着,一边拿着路易递过来的毛巾,擦干头上的雨水。
他放下毛巾缓缓走进餐厅,惊讶地看着全桌的四个人。他幽蓝的眼珠在眼镜片后闪过一丝欣喜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