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大雨,下了一整夜,她的世界在雨里坍塌……
父亲当场死亡,母亲脑部重伤昏迷,身体重度损伤险些高位截瘫。
肇事司机逃逸。
母亲被推进抢救室,一天一夜后转入重症监护室,又突然肺部出血再进抢救室。医生护士进进出出的忙碌着,云若杉无措的蹲在抢救室的门口。
奶奶和二叔二婶,还有云氏的一些高管也来了,他们在交流着什么。云若杉听到母亲治疗需要高额的费用,云氏股价大跌,公司震荡。
最后,他们把一份协议交给云若杉,承诺无论如何也会让医生全力抢救她的母亲,会为她爸爸保住云氏,只要她签了这份协议。
云若杉根本没有任何心思想别的,爸爸已经离开了,她只想要母亲好好的,不要因为股价的震荡影响财务对母亲的医疗费用支出。这么想着,她就接过乔脂的笔,在上面签了字。
......
母亲终于脱险了,云氏也成了二叔的云氏。
……
爷爷去世的时候,云氏只是一家规模很小的企业,是爸爸辛辛苦苦的经营,才让云氏不断的壮大,并成功上市,成为国内知名的公司。云氏是爸爸的心血。
奶奶是爷爷的续弦,二叔是爸爸同父异母的兄弟。与爸爸一心扑在事业和家庭上不同,二叔爱玩,性子软弱,不善经营。乔胭嫁进云家之前,二叔基本不问云氏的生意,整日在外呼朋引伴。乔胭入门后,二叔对爸爸说,有了家庭责任,要在公司学着做事。
爸爸只有这个弟弟,自然无所不应,二叔渐渐的在公司立足下来,有了一群追随者。直到爸爸去世后,股权变更,他成了云氏的总裁。
云若杉陷在父亲去世,母亲重病的悲伤里,直到有一天她回家拿东西,发现二叔一家已经搬进了主楼,云夕月把她的东西丢到杂物房的几口箱子里,她才惊觉这一切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
乔胭还假装体贴的说,云宅离医院太远了,为了方便她照顾母亲,可以帮她租一个就近的房子。
云若杉什么也没说,她拿了自己的东西,住到了母亲在k大旁边的公寓里。
高考在即,她已经没有办法出国了,她忍着悲伤,一边照顾母亲一边准备高考。
在这期间,莫超然一直默默陪着她,安慰她,在知道云若杉无法出国留学后,他决定留下来陪她,一起参加高考,在国内念大学。
莫母找到了云若杉,她劝云若杉跟莫超然分手,她的话很难听,说莫家不会娶一个一无所有的孤女。如果她真爱莫超然,就不要拖他的后腿。
云若杉非常难过,云父没有去世前,莫母对她就像是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每次见面都是笑眯眯的拉着她的手,夸她漂亮懂事,希望她早日完成学业,嫁入莫家,成为莫家的儿媳妇儿。
没有想到,这一切感情都是假的,云家的变故,扯下了莫母的面具。
对云若杉而言,莫超然是除父母之外她最在意的人,纵然她割舍不下,她的尊严也不允许她再与莫家有瓜葛,她同意不再与莫超然见面。
但是莫超然不同意,他无视莫母的话,拒绝出国。他到医院找云若杉,求她不要放弃他。莫母后来把莫超然关在家里,他不吃不喝的反抗,莫母却不为所动。
最后莫母放了狠话,如果他执意这样,那莫母就陪着他一起绝食,要跟云若杉继续在一起的话,就只有等她死……莫母有糖尿病,一天没吃,就进了医院……
莫超然绷着的弦断了,他最终还是屈服了。
……
云若杉收起画笔,调色盘里的颜料已经干了。那年,她最终没能出国留学,而原计划和她一起去留学的莫超然,最后是和云夕月一起去的。
他从她的男朋友,变成了云夕月的未婚夫,而他们的婚礼,两个月后就要举行了。
想到这里,云若杉的心口还是一阵阵的钝痛。她忍住眼底的涩意,走到阳台,推开一扇窗户。夜风袭来,在燥热的夏夜,她的心底感到一阵阵的寒意。
她很清楚,乔胭不会因为她的一番话就停止逼迫她。她很可能真的会让财务停止母亲的医药费打款,而且以她的情况,告到法庭上可能也不会有什么用。
她这几年一直没日没夜的画画卖画,如今已经攒了一笔钱,但是支付母亲的高额医药费还是远远不够。更重要的是,她不想就这样让乔胭如愿。
乔胭还找了王媚,她舅妈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势力眼,舅舅是个没有本事的妻管严。外婆有高血压和心脏病,当年父母出事后,外婆听闻消息后心脏病发,差点没抢救过来。她很怕乔胭以利益拿捏王媚,做出对外婆不利的事来。
她之前就想把外婆接到兰城来照顾,但是外婆说什么也不想离开平城。她怕到兰城给母亲添麻烦,也怕离开平城没有人看住舅舅,他惹出什么事情来。母亲之前一直固定给外婆赡养费,并且补贴舅舅一家,就想要他们好好的对待外婆。
夜已经深了,望着窗外的逐渐暗下去的灯火,云若杉下定了决心,她不要成为任人宰割的鱼肉,她已经失去了很多,她绝对不会再让母亲和外婆受到伤害。
她关上窗户,走回房间。书桌上,陆寒舟的协议静静地躺在那里,像是汪洋大海上飘来一叶扁舟。她不再犹豫,迫切的想要踏上这叶扁舟。
……
云若杉按着协议上留的电话号码给陆寒舟打了电话,对方秒接,背景是一片嘈杂的声音,像是在酒吧。
云若杉略为紧张的酝酿了一下情绪,开口道,“陆先生,我同意签协议,但我有一个请求......”
电话那头的陆寒舟唇角弧度向上,传过来的声线却是平静如水,“无论什么请求,我都答应你,明天我派人去接你。”说完挂了电话,轻轻笑了一声。
云若杉有一丝愣怔,她都还没开口说她的请求......
酒吧里,一边正喝酒的沈潇和顾屿无比震惊的看着陆寒舟,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位冷面阎王怎么突然这么高兴?
“我的舟哥,什么好事儿,这么开心,说出来也让我们乐呵乐呵。”沈潇是个藏不住话的,他一脸满满的好奇。
顾屿打量着陆寒舟的神情,忍住没有问话,倒不是他不想问,他直觉陆寒舟不会说。
果然,陆寒舟端起酒杯,畅快的喝了一大口,“很好奇吗?那就继续好奇着。”他说完拎起西装外套,长腿一迈就往外走,边走边背向他们,潇洒的挥了挥手。
沈潇有种被雷到的感觉,他认识陆寒舟二十几年了,怎么就第一次见他这样,像是要跟心爱的姑娘谈恋爱去的感觉。
“我舟哥不是桃花开了吧?”沈潇疑惑的张大嘴巴。
“不对,我舟哥什么时候缺过桃花,他这怎么感觉像有点犯花痴?”
沈潇说完就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舟哥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态度这么好的跟他们开过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