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胭很快就得到了凌许威在酒吧被打的消息,但当她带着佣人提着慰问品到市立医院骨科病房探望的时候,还是吃了一惊。
脸上肿的像猪头,头上纱布裹得像木乃伊似的凌许威躺在床上,凌太太在旁边抹着眼泪,“你说你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陆寒舟,被打成这样,可怎么办才好。”
“妈,你别哭了,不要让爸知道。”凌许威艰难的说,他爸一直觉得他成天花天酒地不干正事,好不容易把鱼跃岛的项目给他做,要知道他因为搞不定一个女人,还被打成这样,非得把项目收回去。
“陆寒舟?他不是在美国吗?凌少爷您这伤跟他有关系?”听到陆寒舟这三个字,乔胭震惊的发出三联问。
六年前,陆家换继承人,彼时尚在读大二的陆寒舟直接转学去美国,一边继续学业,一边接手陆氏海外的业务。陆氏国内业务成熟,他很少回国,几乎都是交给董秘打理,他远程遥控。
所以这几年,虽然各家新闻媒体屡见陆寒舟和陆氏财团的报道,但兰城的上流豪门们,只知道陆寒舟不停的把陆氏财团的海外版图扩大又扩大,却鲜少见到他真容。
“你做了什么,他的人下手这么狠?”凌太太对酒吧下药的事一无所知,看到儿子的伤先头只知道哭,这会儿也冷静下来了。
“我能做什么,还不是云若杉不识好歹,吵吵闹闹的,破坏了陆寒舟喝酒的雅兴。”这口气也只能忍了,陆寒舟确实是他得罪不起的。一说话,凌许威脸颊的伤口扯动,他疼得嘶了口气。
想到在酒吧里,云若杉还想拿酒瓶打他,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陆寒舟的手下拳打脚踢,边打还边骂他们影响陆总喝酒,云若杉这女人,他早晚得好好收拾她。
他想起云若杉那妩媚的身段,那姣好的面容,喝酒后那迷离又勾人的眼神,可真是带感。不喜欢他不要紧,他就要这种有挑战的。要不是昨晚倒霉遇上陆寒舟这个活阎王,她早就是自己的囊中物了。
他马上又想到,昨晚云若杉可是被自己下了药,后来好像是被陆寒舟带走了,该不会自己的苦心便宜了陆寒舟吧......这女人如果跟了陆寒舟,自己可就不容易搞到手了......
不过,陆寒舟的女人太多了,云若杉一个无权无势的落魄千金,被甩掉也是早晚的事,到时候,说不定她就会哭着回头求自己。
乔胭不知道凌许威的心思已经绕了九曲十八弯,她看他时而咬牙时而握拳,料想他这是因为没有得手而恨上了云若杉,可别因为云若杉把鱼跃岛项目搞黄了,那云瑞峰那边她可就不好交待了。
“凌少爷,若杉不懂事,我会好好劝她,我跟她叔叔都同意她嫁给你,等你养好伤,我们再谈订婚事宜。”乔胭安抚凌许威。
“云夫人,这可是你说的,因为云若杉,我儿子被打成这样,要不是看在两家有交情的份上,我凌家是不会娶这种克父克母的女人的。”凌夫人一脸怒容道。
乔胭心上想着,就你儿子这德性,怕是在兰城上流豪门里是难找到老婆的,但她嘴上还是客客气气的应下了,她并不想让云若杉嫁个好人家,凌少滥赌滥交,凌太色厉内荏,一看就是会打压儿媳妇的,云若杉嫁去了正好被拿捏,对她只有好处。
至于云若杉不同意,她总是有手段的,没有了父母倚靠,她就不信云若杉能翻出浪花来。
——
陆氏财团总裁办公室,陈旭刚跟陆寒舟汇报完他在忘却酒吧调查到的情况,云若杉喝的酒确实有问题,酒保在里面下了药,酒保也招了自己是受凌许威指使的,监控视频已经被陈旭拿到手了。
“陆总,要把证据送给警察,让凌许威去局里蹲着吗?”陈旭问。
“现在就让他去局里蹲着岂不便宜了他,先给我盯着。”陆寒舟慵懒的靠在真皮沙发上,左手转了转打火机,“咔嚓”一声,幽蓝的火苗从骨节分明的手上跳跃出来,虎口那道细细长长的疤,像一条吐着信子的蛇。
“鱼跃岛的项目是凌家中标了吗?”他捏了下火苗,沉声问到。
“是,那个项目招标凌家占了先机。”鱼跃岛项目是块肥肉,前期也邀请陆氏去投标,但陆氏财团近几年的重心在国外,有几个东南亚海岛的开发项目,鱼跃岛项目他们没看上。陆总向来不大过问国内的项目,难道是?
想到这里,陈旭说,“我来跟进下这个项目。”
——
公寓里,云若杉对着画架,完成又一幅定制作品的最后一笔。她看着油画上那喷薄而出的太阳,陷入了沉思。
母亲是一位出色的画家,也是K大美术系的教授。她从小受母亲耳濡目染,也爱上了画画。母亲和父亲商量,等她高中毕业,送她去意国的美院深造。
彼时她是无忧无虑的云家大小姐,众星捧月。父亲是云氏总裁,父亲母亲彼此深爱着对方,他们三人经常在K大的校园漫步,他们坐在K大的草坪上晒太阳,看着夕阳缓缓落下。父亲总是深情的望着母亲,母亲则依偎在父亲的怀里,她在一旁拿着素描本画画。
K大的校园很美,有一个大大的人工湖,湖边绿翠环绕,湖心小岛上还有野鸭水鸟在嬉戏,她有时也会带上一袋小面包,跑到湖边来喂鸭子。
待到暮色四合,一家三口再踏着月色离开校园。
那时的她,觉得好幸福好满足。她有深爱她的父母,还有莫超然,她青梅竹马,承诺会一直陪着她的男朋友。
然而这一切,在高三那年,都改变了。
……
那是她高三的最后一个学期,四月三号,她的生日,爸爸妈妈说等她放学后,来接她一起去庆祝生日。高三放学晚,她晚自习请假了,在校园门口翘首企盼着,天渐渐暗了,左等右等,爸爸的车子一直没有来,她打电话也没接。
天空乌云密布,一场大雨马上就要下来了,她正准备到传达室里等,电话突然响了,是管家泽叔打来的。
“大小姐,您在哪儿,先生和太太出事了,他们被一辆大货车撞到了,现在医院抢救……”,泽叔焦急又慌张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来。
大雨瞬时漫天而下,云若杉佛仿被打了一个大闷棍,又像被一个密封的大袋子套住,喘不过来气,耳边是失聪的感觉。
她拔腿就往医院跑,但一个踉跄,摔倒在泥里,膝盖磕破了,血水混着雨水,她不顾一切的爬起来继续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