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姜绾绾走后的第二日,卿虞和宁执也暗中离开了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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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盛京不过一日行程的坞城与樊城交界处,密林丛生,人迹罕至,几十乃至上百座的帐篷格外惹眼。
姜绾绾坐在桌案前,思绪游离。
“长公主,有消息了。”
听到蝶衣的声音,姜绾绾倏然睁眼,“是谁?”
“回长公主,那日二公主去见的,是丞相府的二小姐,秦妤。”
秦妤?
姜绾绾想了一会,却是丝毫没有想起这个人来。
此时蝶衣的声音再次响起,姜绾绾一下子便明白过来。
“秦妤,是梁王夜墨泽的未婚妻……”
蝶衣脸色微变,她是知道的,姜蓁蓁离开盛京,见的最后一个人,便是夜墨泽。
事情如何,不用想也能知道大概情形。
姜绾绾的眸子瞬间冷了下来,秦妤与夜墨泽之间的感情纠葛她管不着,可秦妤让姜蓁蓁受了委屈,便是她所不能容忍的。
姜绾绾眉头微皱,“那夜墨泽与秦妤两情相悦?”
蝶衣摇摇头,“不是,秦妤与夜墨泽虽是青梅竹马,但夜墨泽对其却是没有男女之情,不过这婚事,却是夜墨泽默认了的。”
姜绾绾嗤笑一声,“只有废物,才会用联姻去换取利益。”
南疆崇尚夫妻恩爱,联姻,一向是南疆最不耻的。
“既然那秦妤那么想嫁给夜墨泽,那就让她去庵里好好想想,为了这么一个男人不择手段到底值不值。
至于夜墨泽……”
姜绾绾默了半响,却是没有再开口。
终归是让姜蓁蓁动了心的男人,她这个做长姐的若是对夜墨泽动了手,只怕姜蓁蓁免不了伤心。
蝶衣跟了姜绾绾多年,瞥见她的神情便知夜墨泽因为姜蓁蓁逃过了这一劫。
“长公主,就在刚刚,青衣姐姐已经将那曲延擒回来了。”
姜绾绾一行人在此处已经停留了三日有余,为的,就是让曲延放松警惕。
哪怕浮云山一事紧急,可在离开盛京之前,姜绾绾也必须亲手杀了曲延。
这是曲延敢对姜蓁蓁下手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听到曲延的名字,姜绾绾的脸色骤然冷凝。
随即起身,出了帐篷。
西北角的一间帐篷里,曲延满眼惊恐的看着眼前的绝美女子。
怎么可能会是姜绾绾!
她不是早在几天前就离开盛京了吗?
“怎么,很惊讶吗?”
姜绾绾漫不经心开口,可若是仔细些看,便可看见她的眸底冰冷一片。
曲延的身体忍不住颤抖,他最怕的事情,还是来了。
明明他都已经躲藏的那么隐秘了,可为什么还是被姜绾绾发现了。
一想到他之前差点置姜蓁蓁于死地,曲延便觉得后背都泛起阵阵凉意。
姜绾绾对姜蓁蓁,可谓是放在心尖上疼着宠着,他却是险些要了姜蓁蓁的命,而如今他落到姜绾绾的手里,又怎么可能会有好下场.
“说吧,你同大夜的谁勾结了?”
姜绾绾随意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虽面容平静,可曲延却是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
姜绾绾执掌朝政多年,那一身的凛冽之气,自然不是曲延这种小角色可以抵挡的住的。
“长公主说的,属下听不懂,还请长公主明示。”
暗杀姜蓁蓁也好,勾结大夜权臣也罢,一旦他认下了这些罪名,那便再无翻身之力了。
事已至此,曲延干脆来了个死不认账,反正姜绾绾又没有证据,他就不信,仅凭姜蓁蓁的一面之词,姜绾绾就会定了他的罪。
好歹,他也是大长老手下的十二统领之一。
大长老在南疆地位超然,他就不信,姜绾绾会没有一丝顾虑!
曲延终归是小看了姜绾绾这个南疆未来女皇。
姜绾绾轻笑了声,抬眸,“曲延,你真不会以为我不敢动手吧?
别说如今身在大夜,你死无对证,就算在南疆王城,大长老面前,我要杀你,也没有人可以拦得住。”
明明姜绾绾的声音那般和缓,可曲延却是吓的心底都泛起了冷寒。
他明白,姜绾绾不是在吓唬他。
可还是忍不住挣扎,“长公主,曲延虽说身份卑微,可也算是大长老的人,长公主这般审讯属下,可有问过大长老的意思?”
冥城,便是曲延最后的救命稻草。
姜绾绾倏然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曲延,那不屑的目光,好似在看抬手便可碾死的蝼蚁。
轻嗤一声,“你未免也太高看了你自己,你觉得,以你的身份,也配让大长老同本公主决裂?”
话落,转头看向身后的蝶衣,开口,“蝶衣,这些日子让你准备的可都准备好了?”
从姜蓁蓁同姜绾绾说起曲延意图置她于死地的时候,姜绾绾便让蝶衣准备万蛊了。
蝶衣应道,“回长公主,都备好了。”
姜绾绾点头,“去带过来吧,说起来,我也好久没有见过这万蛊之刑了。”
万蛊之刑,是南疆最残忍的刑罚。
就算是穷凶恶极之辈,都用不上此刑,可如今,姜绾绾却是准备用在曲延的身上。
万蛊之刑!
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曲延只觉得一道惊雷从耳边炸开,让他的身子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在曲延还没有回过神来之时,蝶衣已经让人抬了一个巨大的“浴桶”过来。
“浴桶”之中,是数不尽的蛊虫,毒蛇蝎子蜈蚣,密密麻麻分不清楚。
哪怕这些年来曲延没少同这些毒物打交道,可一看到这般场景,还是忍不住头皮发麻。
“不不要”
曲延额头上冷汗涔涔,就连声音都已经开始颤抖。
身子下意识后退,可眼前一道流光闪过,曲延的身子却是彻底定住。
曲延的那一点蛊术,在姜绾绾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在曲延惊恐的目光中,姜绾绾眼神示意那几个下属将曲延扔进了“浴桶”中。
姜绾绾只是限制了曲延的行动,却是没有封闭他的感知。
身子刚刚落地的瞬间,曲延便觉得数不尽的毒虫朝着他用了过来,在他的皮肉上疯狂撕咬。
痛意似潮水般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