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该回去了。”宋祁安不爽地开始赶人了。
温明舒才不理他，自顾自地在沙发上坐下，下巴朝着茶几上的饭盒扬了扬，道：“给你多做了一份，赶紧吃点。”
宋祁安没说话，往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
温明舒看他那样，笑着揶揄道：“啧，人又不是跑了，那么紧张做什么？赶紧趁热吃，妈妈顺便和你聊聊。”
宋祁安下意识道：“聊什么？你刚才才说的不干涉我任何决定。”
“你慌什么。”温明舒语气温和，“妈妈又不是要棒打鸳鸯。”
宋祁安松了口气，顺势往沙发上一坐，语气自然，“你想聊什么？”
温明舒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缓缓地道着：“妈妈虽然不反对你和窈窈在一起，但也希望你能考虑清楚，而不是一时上头，把自己当作拯救她的救世主。”
“你要考虑好能不能负担好她以后的生活。以后会不会一直像现在这样有耐心？这个病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你永远弄不清楚患者在想什么？甚至你以后不经意的一句话，都可能会让她情绪彻底崩溃。”
“跟这样的人长期生活下去，你很有可能被她的负面情绪拖下去，你会崩溃，会怀疑自己没用，最后把自己搭进去。与其以后后悔，结成怨偶，倒不如现在就想清楚。”
“说实话，妈妈打心底是不愿意你和这样的女孩儿在一起，你是我的孩子，我只盼着你以后能活的轻松些。”
宋祁安闭了闭眼，而后神色平静地看向了落地窗外，哑声道：“妈，我不可能放弃她，我知道你们都不相信我能照顾好她…说实话……我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即便她这辈子都好不起来，我也愿意陪着她耗……”
温明舒叹了口气，温和地道着：“不是这样的，妈妈没有不相信你。妈妈只是希望你能把一切后果都考虑清楚，对自己负责，也对窈窈负责。”
宋祁安没有一丝犹豫，“妈，我心里很清楚我以后会面对什么样的情况。还是那句话，我不会放弃她，她永远都不会是我的负担。”
温明舒听到这话，也没觉得惊讶，她打开饭盒放到宋祁安面前，柔声道：“既然想好了，那就要乖乖吃饭，以后才能有精力照顾人。”
说话间，又将筷子递了过去。
“妈妈今天做的全是你爱吃的，快尝尝味道好不好。你爸想吃，我都没舍得给他吃。”
宋祁安眼眶有些红，默不作声地接过筷子，低头吃饭。
温明舒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温暖地的说着：“没事就带她出去走走，多接触接触大自然。外面那些东西少吃点，不健康，妈妈这段时间工作不忙，以后我给你们两个送过来。”
宋祁安微微低着头，眼泪顺着眼角慢慢流下，几秒后，他缓缓点了点头。
温明舒待会儿还有其它事情，没有多待，看着宋祁安把食物全部吃进肚子里，她才放心了离开。
……
八月的天气比小孩儿的心思还难猜，一个时辰前淅淅沥沥下着小雨，这会儿却突然放晴了。
房间温度适宜，江窈蜷缩在被子里，拿着手机打开了微信，这段时间，她几乎很少看手机。
每次听到微信提示音，只觉得厌烦。
信息界面躺着很多条消息，密密麻麻的，有些刺眼。
江窈机械地转了转眼珠子，随手点开了最顶上那条对话框——是许知念的。
许知念似乎很怕她寻死，每天隔几个小时就会发消息问她还有没有活着。
【许知念】还活着吗？
【许知念】我想来看你，陈景尧不让，怕我吵到你。
【许知念】你别死，我…我害怕…
【许知念】你还在呼气吗？
【许知念】我来找你玩好不好？
【许知念】你怎么不回我，你是不是被妖怪抓走了？
【许知念】呜呜呜，你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我想和你玩。
【许知念】你要好好吃药噢，吃完药才能好起来。
【许知念】我这两天不小心把腿摔折了，等我好了，我就溜出来找你玩好不好？
【许知念】看这只猪像不像陈景尧？？
……
后面还有很多很多条，江窈一条接着一条看了下来，视线落到了最新的那一条消息上。
【许知念】你最喜欢的那家蛋糕店出新品了，我们一起去吃好不好？
江窈流着眼泪，无助地咬着左手手背，哆哆嗦嗦地在对话框里打下一个字。
——好。
许知念像是守在手机旁一样，立马回了消息。
【许知念】呜呜呜，你原来没被外星人抓走，你终于回我消息了。
【许知念】你等等我，我…我马上过来……
江窈没有再回消息，手机被宋祁安从她手里抽走了，他拿着纸巾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叹息般说着：“怎么又哭了？”
江窈抓住他的手腕，有点别扭地把头埋进他怀里，过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开了口，“ 没哭…你看错了。 ”
宋祁安倒也没拆穿她，揉了揉她的头发，低声道：“ 要不要出去走走？”
江窈歪着脑袋，揪住他的头发把玩着儿，听到这话，她吸了吸鼻子，断断续续道：“不…不和你出去，等…等念念…和…和她一起…”
宋祁安侧过头，笑着在她唇上轻轻咬了一口，不满道：“什么时候学会儿偏心了？”
江窈不好意思地伸手搂住他的脖颈，小声嘀咕：“没…没有偏心。”
“好，没偏心。” 宋祁安亲昵地问：“待会出门想穿哪件衣服？”
江窈挑不出来，换作以前她会将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才出门，而现在的她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每天穿什么，吃什么，要去哪里玩……
这些东西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随便吧，什么都可以。” 她趴在宋祁安怀里，这样说着。
宋祁安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用手指捏了捏江窈的脸颊，故作轻松，“ 没事儿，我给你选，肯定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