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修在悉尼的两处农场都有找过了……查了他公司的资料,又找了几个产业,都没有任何消息证明他出现过……”
“监听米国的几个核心情报机构,都没有得到任何关于郑修行踪的消息……”
“不愧是拥有接近二十年反缉捕经验的专家……”
子昕和行初坐在电脑前一遍遍地搜索各处的资料,包括悉尼和其周边的机场、轨交、船运,脸色都很不好看,知道郑修网络身份的,只有91年前来京城对子昕他们实施暗中追捕的FBI,当时包括当地的华国在内,都因为消息的落后而晚了一步,所以现如今能对失踪的郑修构成威胁的也就只有米国,由此,他们便把调查重心放在米国的情|报|部|门上,三天来却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估计郑修在躲避米国搜捕的同时,把自己人也给蒙蔽了过去。
如今子昕他们,包括沈仲哲、尤利西斯已经重新找了个地方落脚,是位于悉尼东城区的一处出租屋,人蛇混杂,治安不怎么好,他们不确定郑修到底是不是已经离开悉尼,便有些处于被动,只能在危机四伏的原地守着,通过网络来调查。
郑修失踪后尤利西斯就被行初和子昕扣住了,担心是这家伙使的坏,虽然尤利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诉他们自己没理由这么做,不过子昕觉得,还是要等到郑修被找回,并且证明彻底没问题后才能放了这个人。
几日来心理医生完全帮不上忙,闲着没事就看电视打发时间,这时候他就百无聊赖地拨弄着手里的遥控器,从电视剧换到动物世界,再从动物世界换到国际新闻,当转到某个频道的时候,里面的内容让他下意识地往后拨过去,又转过几个频道,方才突然一顿,满脸不可置信地往回切。
当他看清并且确认那个电视直播上正在演讲的人是谁的时候,尤利西斯能记得的唯一事情,就是扯扯旁边沈仲哲的衣服。
“噢,我的上帝……”
郑修登上演讲台,下面顿时响起一片窃窃私语,有不少人对皮希尔还是有些印象的,这时候当然认出上台的并不是本人,疑惑的声音很快在台下传开,而某人却恍若未闻,将话筒的角度往上折了下以对准自己的身高,开口了。
“Your attention.”目光扫过下面,见众人微微一顿,郑修便又说出了他上台的第二句话:“让我告诉你们,数学不是这样玩的。”
国际数学家大会的情景通过新闻台的直播,同一时间被世界各地的人所看见,虽然很大一部分直接看也不看就会跳过这个节目,但还有非常多的观众,即便不是专业领域听不太懂里面讲的都是些什么意思,依然在看到里头迥异于常理的景象时,不由自主地抬起了他们那按着遥控器切换键的大拇指。
一个中年男人下班后回到家,一眼就看到自己正在上高中的女儿坐在电视机前,他走过去刚想教训女儿作业没做完又在看肥皂剧,晃眼却发现电视里正播出的是一个国际学术方面的大会,金碧辉煌的演讲厅、西装革履的与会者、亮如白昼的闪光灯、全英文的论述……而她的女儿正看得津津有味。
男人揉揉眼睛,再次看过去,不得不承认他那整天脑子里只有偶像明星的女儿,真的在看这种对他自己来说也嫌弃乏味晦涩的节目。
“莫妮卡,你什么时候对数学感兴趣啦?”他慈爱地摸摸爱女的头发,有了一种女儿终于懂事了的感觉,同时心里想着,要不要去给孩子报个数学辅导班……
“爸爸你看,那个演讲的数学家好帅,”名叫莫妮卡的女孩指着电视机屏幕:“他好厉害啊,无论别人说什么都能反驳回去,哎呀,真想嫁给他……”
某位爸爸木着脸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恰在这时,从台下窜出一个穿着西装的圆滚滚身影,跌跌撞撞地跑到演讲者面前,扑通一声抱住那人的大腿,哭喊:“大哥,我求您了,不要再说了!……”
一群保安拿着警棍就要冲上来抓人,只见演讲者垂手轻轻摸了摸抱住自己大腿的皮希尔的脑袋,凉凉说:“你们有人质在我手里。”
收视率常年吊车尾的科学频道头一次迎来了他们的历史新高,某人就像一条会喷火的恶龙一样,肆意地践踏着神圣的学术会场,场内一片鬼哭狼嚎,血肉横飞,几个刚才做过演讲的大学者抱着头瑟瑟发抖地躲在角落——郑修甫一上来就把矛头直指向他们,举反例把这些人的论题逐个推翻掉,天知道他们还指望刚才的演讲能让菲尔兹奖颁发到自己手上,现在看来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场内还有别的数学家前仆后继地和那人展开论战,最后都以灰头土脸地坐回原位告终。数学这门学问不乏真理,有人拿出真命题想要干败台上人,却被郑修活活以论证不严谨给拍了回去。
大会场成了修罗场,某些人却看得津津有味,子昕摸着下巴坐在电视机前,还蛮有闲工夫地心想,不愧是我Octo的御用首席数学家,啧啧……
只有地球人沈仲哲憔悴地扶住额头:“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郑修神不知鬼不觉地跨越赤道跑去地球另一边……呃,砸场子?踢馆?毁灭人类文明?”
这些时间里尤利西斯一直盯着电视皱眉沉思,此时他终于开口了:“他现在精神应该还处于相对混乱的阶段……”他在给郑修治疗的时候就觉得这人的记忆很奇怪,有些地方都是矛盾的,却又意外地共存了下来,尤利推敲着道:“我认为,郑修现在的行为,应该是出于潜意识。”
“怎么说?”在旁的行初问。
“估计他之前就了解过这个数学家大会,心里潜意识是想去的,于是他便去了……也就是说,他现在做的,都是他内心世界里想做的事情,或者说,想要达到某些目的……”
数学家大会的举办人,国际知名数学家布鲁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从主持人手中接过话筒,在台下质问:“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了什么而来?”
“无名人士而已,不用管我是谁。”身着烟灰色西装的年轻人说:“我来是为了菲尔兹奖。”
话音落下,在场众人顿时爆发出一片喧哗。
“你以为菲尔兹奖是白菜吗,想要就能拿!”
“年轻人,不要这么狂妄!”
“可是他能把我们的论题反驳掉,从某种程度上讲,确实比我们很多人都高明……”
“你说得不无道理,但是……”
“我认为……”
“等等,照这样说……”
潜意识里想参加国际数学家大会,得到菲尔兹奖?坐在电视机前的某个重生了的安全专家一脸的若有所思。
这一世郑修十二岁就和子昕凑到了一块儿,可以撇开不谈,就他上一世所看过的郑修这个人的资料,却是曾经参加过两次数学家大会……不过一个奖项都没能拿到。
第一次是郑修还是少年时期的事情,因为天赋极佳,他算是很小就有成就的人物,十五岁,也就是94年的时候,是作为特邀参加的……在场唯一一个未成年人,当时只有旁听的资格,并没有安排他上台论述,菲尔兹奖也就颁不到他头上……至于第二次,就是相隔很多年后的2010年,Octo亡故三个春秋,在咖喱国的海德拉巴,三十一岁的他就坐在会场最后一排单独的位置,两边都是全副武装的米*人,大会七个小时,对着这个人的枪口就没有放下过哪怕一秒——为了防止这个危险人物在电视直播中散播不好的言论,给社会带来负面影响,只要稍有异动,这些军人是有权将其当场击毙的。
所以说,没能拿到菲尔兹,是……两世遗憾吗?
想到这里,行初不由微微叹了口气,有些感叹郑修上一世的枭雄末路,又有些嫉妒他在这次精神混乱期间的肆意妄为。
与此同时,会场中的喧闹还在持续升级。
数学家联盟主席布鲁赫手中的拐杖敲击着大理石地面:“年轻人,你很有数学天赋,也很有野心,但我们的菲尔兹奖并不是可以随便发给任何一个数学天才的。”
“成就,举世瞩目的成就!”布鲁赫主席大声说:“你有发表过论文吗,你有著过数吗,你有参与过科研吗,你有为国家的雷达干扰、卫星地图识别或者太空宇宙站接口等等军事项目出过力吗,再不济,你有教书育人,为人才培养立过功吗?”
“——你没有!所以你只是一个数学比较好的人而已,当不起这个菲尔兹奖!”
“你去哪儿?”行初扯住子昕的衣角:“去酒花国吗?”
“要去,但不是现在,”子昕没有挣开行初的手,反而牵住他的手腕:“时间来不及了……郑修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默默地陪伴在我身边,从来没有要求过什么,既然他心里有想要的东西,我一定会帮他拿到手……”
“年轻人,从台上下来吧,”布鲁赫伸出手:“看你的年纪,博士毕业了吗?我可以安排你去一所世界顶尖学府,毕业后到工作站去钻研几年,再然后参与国家科研,多写几篇论文,等你有了成就,我们才会考虑你。”
“谁说他没有成就?”
突然,会场内的立体音响在没有任何人操控的情况下,传出了一个人清晰的说话声。那是属于年轻男子的嗓音,带着点极富个人特色的温软,语气却极其坚定:
“如果,加上他作为Israel身份,对这个世界格局的推动与改变所取得的成就呢?”
这突如其来的说话声,顿时让在场人士再次炸开了锅!
“谁,是谁在说话……”
“场务在哪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去语音调控室,快把那捣蛋的家伙抓起来……”
“Israel是什么……”
“——你究竟是什么人?!”
“呵……诸君幸会,我是Octo。”远在千里万里之外的某人,轻轻将戴在头上的耳麦音量调节到最佳:
“家里走丢的Israel,今日承蒙各位照顾了……”
尚有一部分人还摸不着头脑,然,有那么一些,包括电视机前正在看直播的千千万万的人,在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的时候,陡然站起身来。
——是他亲临!
台上人在听到声音响起的那一刻起,眼中便凝聚起了化不开的暖意,幽幽地看向某个遥远的方向。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呃,木有票票⊙﹏⊙b
子昕之所以敢说出郑修身份,当然不是乱来,他有方法保全郑修,下章揭晓~
另,*最近大抽,今天还把主站关了,但嬷嬷发现貌似直接打开文或者专栏倒还是可以的,所以如果大家不想因为网站抽而错过更新的话,可以尝试保存网页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