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刺客来的太快,沈虞把沈鸢推进衣柜之后,就已经走不掉了。
虽然内力暂时被药物封住了,但是沈虞的拳脚功夫也不弱,再加上这些天里力气也恢复了不少,对上这几个刺客,沈虞一时半会儿也还能招架。
沈鸢被藏在衣柜里,透过细小的缝隙能看到外面的情况。
沈虞手中没有收敛,几乎是摸到什么砸什么过去,动静不小,但是却迟迟没有见到有下人过来。
沈虞解决了两个刺客,但也渐落下风,身上还带了伤,沈鸢也忍不住从衣柜里跳出来,一件衣服直接蒙人家脑袋上,沈虞趁此摸了那人的脖子,血溅了两人一身。
沈虞拉着沈鸢往外跑,院子里终于来了人。
卫晟回来了。
卫晟做事从来都是运筹帷幄,从容不迫的样子,沈鸢还从未见过他因为谁而惊慌失措过,但是今晚她见到了。
卫晟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露出了本来的面目,他紧紧抱着沈虞,像是要将她融进自己的骨血一样,这样就不用担心沈虞会离开他,或是有人伤害沈虞了。
沈虞睫毛轻颤,意识有些恍惚,心也乱了。
第二日,栀园的下人都被换了一遍。
“潇潇被处死了。”沈鸢来找沈虞时,把这个消息带了过来,“昨晚的人是她和外人勾结,想要你的命,被卫晟查到了,两人被千刀万剐了。”
千刀万剐啊,想想都有些喘不过气。
沈虞和沈鸢又去了梅园,那里梅花依旧,艳丽得如血一般的颜色。
“姐姐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沈鸢说的自然是沈虞和卫晟的婚事。
但是沈虞却丝毫没有退缩的打算,“来不及的。”
如果她现在逃婚,卫晟会疯的,到时候会做出什么事来,沈虞根本无法想象。
她只有把自己选择的这条路走完。
……
十日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哪怕宫中云景帝病危,但四皇子府这婚事的气派却一点也不避着,大肆张办。
哪怕是从忠义侯府到四皇子府的距离,卫晟也没有放沈虞自由,直接让沈虞从栀园出嫁。
聘礼队伍则是在吉时直接出发去了忠义侯府,下聘娶亲拜堂洞房,全都在一天完成,也是让人大跌眼镜。
拜堂不能没有高堂,卫晟还特意从宫中接了秦皇后出来,秦皇后没了以往的风光,像是苍老了十岁一样,看着卫晟的目光也是复杂至极。
“吉时到,拜堂!”礼官高喊。
“一拜天地!”
坐下宾客,没有人敢喧哗,就连平时最闹腾赵显几个纨绔子弟都沉着脸,一言不发。
气氛压抑到了极点,整个礼堂里真正高兴的,从头至尾,只有卫晟一人。
他就像是在唱一场独角戏一般。
“二拜……”
“陛下驾崩了!陛下驾崩了!陛下驾崩了!”
礼官的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外面一声一声的云景帝驾崩的消息。
秦皇后粗喘了几口气,猛地站了起来,大惊失色,“回宫,快回宫!”
卫晟抬眸,墨色如玉,只听他开口道:“还没拜完,母妃想去哪里?”
两个侍卫上前,按住秦皇后,让她重新坐在了椅子上。
秦皇后歇斯底里地道:“晟儿,你疯了吗!这时候你还要拜堂!你父皇他驾崩了!那是你父皇!”
“这不是母妃最期待的事情吗?父皇驾崩,儿臣即位,你就是高高在上的皇太后了。”卫晟转眸,冷嘲道,“您现在催着我进宫,不是为了让我去吊唁父皇,而是怕卫漓在宫中抢了我的皇位。”
秦皇后眼泪涌了出来,她的晟儿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怎么会变得这么面目全非!
“继续拜堂。”
礼官抖了抖身子,唱词都念不稳了,“二……二拜拜高堂!”
卫晟拉着沈虞拜了下去,下面许多忠于卫晟的臣子都纷纷跪下,“求殿下快快进宫主持大局!”
“夫妻对拜!”
然而在卫晟和沈虞将要拜下去的时候,外面又传来消息,“秦王殿下领兵进城了!”
沈虞弯下的腰就要直起来,但卫晟没有给她任何机会,伸手按住她的后颈,“拜下去,大小姐。”
最后还是礼成了,卫晟没有发话,无人敢喘一口大气。
“你要进宫了吗?”最先打破沉默的,是喜帕下的沈虞。
卫晟目光灼灼,他不答反问道:“不想我去吗?”
“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沈虞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能脸不红耳不赤地说出这样的话。
“殿下,不可被美色所迷,误了大事啊!”下面的几个官员急了,扑在地上恳求卫晟快些进宫。
皇位,沈虞,两个选择在心中拉扯着。
沈虞忽地伸出手,拉住卫晟的衣角,道:“留下来,为了我好不好?”
沈鸢猛地抬眸,看着沈虞的目光里满是不可置信,姐姐她是不是……对卫晟动心了……
姐姐这是在给卫晟一次机会吗?
“殿下!快进宫!”
“卫晟,留下来……”
卫晟有些狼狈地闭上了眼睛,深吸了几口气,再次睁眼时,又是那个阴险的四皇子,戴着伪善的面具。
沈虞眼前的喜帕忽地被掀起一角,只听下面宾客惊呼了一声,擦了脂粉的唇瓣被重重吻住,肆虐,不加克制的吻,搅乱了她的心。
从喜帕下退出来的时候,卫晟的唇瓣上也染了胭脂色。
“回宫!”
两个字重重得砸在沈虞的心上,粉碎了心中才刚冒出来的一截小芽儿。明明好不容易才从冰川高原上抽出一截新芽,却还是没有得到人的爱惜,所以干脆就连根拔起吧,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坐下的宾客不知道什么时候散的,秦皇后也走了,府中的下人想牵着沈虞下去,但沈虞不愿。
于是原本热热闹闹的婚礼,只剩下了沈虞和沈鸢两个人。
沈鸢伸手,把喜帕掀了开来,看到一直默默流泪的沈虞,也不禁红了眼眶。
沈虞哭得没有任何声音,只是眼泪一直从眼角源源不断的滑落,沈鸢拿了帕子帮她擦,但是怎么都擦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