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沧州的路上,沈鸢才入睡不久,便梦见了沈虞。
梦到沈虞穿着红色的嫁衣,美得不可方物,但是眸光黯淡空洞,无悲无喜,直到最后转身踏入黑暗。任凭沈鸢怎么追赶,都无法阻止她。
“姐姐!”沈鸢被惊醒,猛地从榻上坐起来,趴在她枕边的银宝都被吓了一跳,呜呜地叫了两声。
“怎么流了这么多汗?”干燥微凉的大手触到她的额头,沈鸢这才回过神来。
卫衍对外面吩咐了一声,“打盆热水进来。”
沈鸢气息微喘,卫衍抬起袖子帮她把额头上的汗擦了去,问道:“做噩梦了?”
卫衍原本还在一边处理政事,倒是被突然惊醒的沈鸢给吓了一跳。
沈鸢点了点头,回忆起刚才的梦,心中愈发不安,“姐姐可能要出事了。”
她的直觉向来很准。
小桃从外面端了一盆温水进来,卫衍便让她退下了,亲自过去打湿了布巾,拧干之后回来,给沈鸢把脸上和脖颈上的冷汗都擦去。
微微暖意让沈鸢逐渐冷静下来,卫衍亲了亲她的唇角,说道:“若是发生什么事了,会有消息传回来的,别怕。”
“嗯。”沈鸢相信卫衍,但还是有些心不在焉的。
卫衍看了一眼桌上堆积着的政务,心里叹了口气,真是忙到连和沈鸢温存片刻的时间都没有,可去踏马的吧。
先把沈鸢哄好再说。
“早上你不是还吵着想骑马,不想一直坐马车了吗?去换衣服,一会儿我带你去外面骑马。”卫衍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说道。
沈鸢眼睫微抬,问道:“你不是说怕有刺客袭击吗?”
这一路上刺客确实不少,不过好在卫衍早就部署好了,所以行军队伍并未受到很大的影响。
“没事,有我保护你。”卫衍突然发现了武艺高强的好处。
沈鸢想了想,还是有些顾忌卫衍腿上的伤,扑到他怀里,环着他的脖子,道:“算了,外面风大,不想骑了。”
“那你现在想做什么,嗯?”卫衍似是打定主意先陪着沈鸢,身子躺下来,拦着沈鸢的腰,沈鸢便顺势压在他胸膛上。
沈鸢把脸埋在他的胸膛上,兴致不高地道:“睡觉,好困。”
现在已经快到深秋了,春困秋乏的,再加上远离了长安城的那些是是非非,沈鸢这些天都像一只猫一样慵懒地窝在车厢里,根本没有打算出去的欲望。
脸上的伤正好也在结痂期,沈鸢这几日都不愿照镜子,虽然卫衍是不介意,但是沈鸢却不怎么高兴。
卫衍见沈鸢这副懒洋洋的样子,心中有些好笑,正要开口调侃她几句,忽地喉咙微微嘶痒,卫衍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聆音草的药效又要到了……卫衍这些日子都要忘了。
沈鸢听到卫衍的咳嗽声,立刻抬起头,“怎么突然咳嗽了?”
卫衍舔了舔嘴唇,压着声音道:“没事。”
但沈鸢还是听出了他声音的异样,卫衍的声音她早就留意了许久,“你的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
卫衍又压抑地咳嗽了两声,说道:“当初易容成楼述的时候,为了掩盖我原本的声音,吃了些药,便伤了嗓子,轸宿已经在帮我调理了,没事的。”
“能治好吗?”沈鸢问道。
卫衍点头。
“真的吗?”
“一会儿我把轸宿叫来,你去问他。”能瞒一时是一时,他这声音想要恢复如初自然是不可能的了。
不过这一点,卫衍肯定不会让沈鸢知道。
“世子爷,长安城来消息了。”外面忽地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