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全领命,吩咐身边的小太监出去宣江启榆进来。
江启榆跪在殿中,“臣见过陛下,见过皇后娘娘。”
云景帝道:“江启榆,是你救的昭和郡主?”
“是。”江启榆垂着头,谁都没看到他因为过分紧张而轻颤的睫毛,他继续道,“臣今日恰巧路过翼池,看见有人将郡主扔进湖水。”
“那你可看清是何人暗害郡主?”云景帝的声音沉稳威严,逼得江启榆心中愈发紧张。
江启榆顶着威压,抬头看向秦皇后身边的嬷嬷,道:“就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于嬷嬷。”
秦皇后眼中泛起滔天怒意,现在连一个小小的画师也敢踩到她头上了吗?
于嬷嬷看向秦皇后的目光里也有些慌乱,虽说她没有把沈鸢推下水,但是当时她确实是在带人追沈鸢。
怎么突然一口推人下水的大锅就扣她脑袋顶上了?
“江画师说这话可有证据?”秦皇后最先沉住气。
江启榆身子一震,本就心虚的他,现在更是不知如何应答。
一直沉默地沈鸢忽地开口,声音怯懦,“十三公主当时在派人追江画师,十三公主的人应该看到了于嬷嬷在翼池。”
云景帝看了一眼吴全,吴全立马会意,连忙喊人去十三公主的寝宫询问。
没一会儿,一个小太监便领着一个宫人回来了,那宫人跪下,道:“回陛下的话,今日江画师触怒了公主,便差奴才们去追江画师,路过翼池时,奴才们确实见着于嬷嬷。”
云景帝的面色瞬间就沉了下来,目光冷冽地看向秦皇后。
秦皇后连忙跪下,道:“陛下,臣妾真的没有让于嬷嬷去害沈鸢,臣妾只是让于嬷嬷去把她抓回来而已。”
卫衍凉薄一笑,道:“抓?皇后娘娘是想对我的未婚妻做什么?”
秦皇后强装镇定地道:“是她学不好规矩,冲撞了本宫就想跑。”
“不是,是皇后娘娘想打死我,我才会跑,然后我被于嬷嬷抓住,扔进翼池里!”沈鸢高声为自己辩解,脸上的伤痕就是最好的证据。
“陛下,沈鸢在污蔑臣妾!臣妾可以让凝香来作证!”
卫衍咄咄逼人,“秦凝香和娘娘是姑侄,她的话本世子不信。”
“卫衍!你一定要和我这般作对吗?”
一时间,紫宸殿里吵得不可开交。
“够了!”云景帝脸上乌云密布,拍案而起,对秦皇后道,“皇后,你让朕太失望了。”
不管沈鸢说的到底有几分真假,秦皇后都不该这时候去招惹她,现在卫衍把她看得跟眼珠子一样重。
“皇后,你现在操心太多了,在阿衍大婚前,你就在未央宫好好的静下心吧。”云景帝的话,就是变相的禁足了她。
不仅如此,云景帝扫了一眼跪在一旁的于嬷嬷,“于嬷嬷暗害昭和郡主,险些害郡主丧命,拉下去,杖毙!”
“陛下饶命啊!陛下!”于嬷嬷是她从太师府带来的,在自己身边跟了几十年,是她的心腹啊。
云景帝似乎也乏了,挥退众人,不再理会秦皇后的哭闹。
出了紫宸殿,沈鸢也就不再演戏,秦皇后咬着牙,道:“沈鸢,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污蔑本宫,欺骗陛下!”
沈鸢笑吟吟地道:“皇后娘娘在说什么呢?臣女说的句句属实,还望皇后娘娘禁足之后莫要再针对臣女了。”
“毕竟臣女不是可以任打任骂的。”
沈鸢笑着送走了秦皇后,江启榆像是浑身脱力一般,脸色煞白。
“今日谢谢江画师了。”若是没有江启榆,她想要在云景帝面前告状,还得花些心思。
江启榆扯了扯嘴角,“无事,就当是还了你救我娘亲的恩情。”
“你娘亲身子现在可好了?”
“嗯,基本与常人无异。”
沈鸢好不容易才见一次江启榆,还有挺多话想和他聊聊的,然而她身后站着的男人醋坛子早就翻了。
沈鸢似乎也察觉到周围气氛有些不对,紧张地咽了口口水,转身抱住身后男人的腰,带着一丝撒娇的语气,软乎乎地道:“卫衍,我冷,想回家。”
江启榆瞬间感觉心被扎了一刀,但是这股情绪被他掩饰得很好。
沈鸢对他来说,只是个遥不可及的梦。
现在还能与她有交集,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郡主落水,该保重身体,臣告退。”江启榆声音冷硬地道。
沈鸢盯着江启榆的背影,若有所思。忽地眼前一暗,一只微凉的大手覆在她的眼前,“还看?”
沈鸢嘻嘻地笑了一声,“不看了。”
卫衍放下手,顾自地向前走去。
沈鸢连忙跟了过去,牵着他的手,道:“刚才看江画师,只是担心皇后娘娘会寻机会对付他,再怎么说今日他也帮了我。”
“他不会有事。”卫衍这话一出,便是要保江启榆。
沈鸢这才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同卫衍一起出宫,回了忠义侯府。
沈鸢怕自己带着卫衍会撞见沈虞,都没敢让车夫驾车停在正门口,而是让车夫停在了侧门。
“哎?姐姐出门了?”沈鸢一问守在侧门的嬷嬷才知道沈虞带着青儿出门了。
沈鸢嘟了嘟嘴,道:“她们出去玩都不带着我吗?”
卫衍见着沈鸢一副贪玩的样子,忍不住伸出食指戳了戳她的脸,道:“那一会儿我带你出去玩。”
“真哒?”沈鸢眼睛都亮了,晶莹剔透,满是欣喜地看向卫衍。
“先回去沐浴,别着凉了。”沈鸢身上还裹着卫衍的斗篷,其实一点都不冷,但是卫衍一直怕她生病。
两人像是做贼一个,从侧门进了府,避开下人的耳目进了无忧小院。
“咳咳……”卫衍忍不住咳嗽了两声,脸色白了几分。
沈鸢还端着一碗姜汤慢慢喝着,脸上也抹了药,没有之前那般红肿了。她见卫衍皱眉咳嗽的样子,心中担忧:“卫衍,你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啊?”
以前卫衍的手一直都是热乎乎的,而现在每次牵着他的手,都只能感觉到冰凉凉的温度。
“旧疾罢了,养些日子就好。”与南疆的那场拉锯战里,他多次中蛊,能保住性命都已经是万幸了。
忽地,微凉的手被一股小小的温暖包住,“果然很凉,之前看你总是穿斗篷,就觉得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