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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盯着苏格手中的东西,忽然就流下了一滴眼泪。

一瞬间,苏格仿佛又看到了曾经地那个安妮,被人利用后,绝望而无力,如同一只弱小的动物,除了接受命运安排的,无法做出任何挣扎。

“你真的……去找过我?”安妮双眼通红,用力地咬着嘴唇。

大颗大颗的晶莹的眼泪从眼眶中涌出,沿着精致的脸庞滑落,汇聚在小巧的下巴上。

“我当时还以为是别人的头发,不过看到现在的你,我忽然意识到了,这就是你的,”苏格握住漆黑的一束,“另外这一束,是我走之前,你留给我的。”

“你真的,去找过我?”安妮只是重复着。

“对,去找过你,审判者教堂的地下监牢,可是我去的时候,那里只剩下了一片废墟。”

“你怎么进去的?你现在应该还是被通缉的身份。”

“说来话长,有时间我给你慢慢解释,”苏格松了口气,他感觉到安妮身上的敌意消失了,整个人也跟着轻松起来,“说说你吧,这段时间,你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你的头发……”

“在那之前,先戴上你的面具,是叫苏格·希伦是吗?麻烦苏格先生跟我过来。”

苏格不知道安妮打算做什么,但是也跟着去到门口,只见安妮摇了摇一旁的铜铃,很快,就有一位侍者出现在二人面前。

“妮安娜小姐。”侍者恭敬地行礼。

“一会儿我要与这位苏格先生讨论一下舞步,没有我的许可,不要过来打扰,我们要讨论很长时间。”安妮厉声道。

“明白,妮安娜小姐,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我在这里应该有某些特权的,不是吗?”

“是的,但里面不包括与客人一起……一起,度过夜晚,所以……”

侍者说得很委婉,苏格站在一旁却已经羞得满脸通红。

安妮看到了苏格的样子,似乎是觉得有趣,掩嘴轻笑,对着侍者道:

“那是当然的,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我很清楚,从现在开始到午夜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如果这位苏格先生真的那么厉害的话,嘻嘻,放心吧,即使是那样我也不会留他在这里过夜的。”

“明白了,妮安娜小姐。”

“好了,下去吧,有需要我会叫你的。”

喝退侍者之后,两个人重新回到房间中,没有了之前那种剑拔弩张的感觉,苏格忽然觉得这个房间异常的空旷,只有他们两个人待在这里,或许太奢侈了一点。

转过头的时候,苏格看到安妮带着一瓶酒走过来,手中还拿了两个透明的玻璃杯。

“哪里来的?”苏格四下看看,完全不知道安妮是从哪里摸出的这些东西,就像是变魔术一样。

“红浆果到底是一间酒吧,酒吧有酒不是很正常吗?”安妮瞥了苏格一样,“怎么,你很紧张?”

“有点吧。”苏格默默鼻子。

“因为我刚刚的玩笑吗?”

苏格想起安妮刚刚说的话,一下子又脸红了。

安妮见状,也不捉弄苏格了,打开瓶子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杯,仰头灌下去。

多余的酒液顺着她朱红的嘴唇滑落,沿着修长的脖颈,一直流到胸前,打湿了一小块儿纱衣。

苏格没有在意,伸手拿过另外一杯,跟安妮碰了一下。

安妮一杯一杯地喝着,苏格却只喝着最开始的那杯,在整瓶酒都喝光的时候,安妮也只是有些微醺。

她的酒量出奇的大,眼睛依然明亮。

两人说着分别之后各自的经历,又说起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好了,”安妮拍拍手,“酒也喝完了,就算是庆祝重逢了吧,我想我们都要不少问题要问,谁先来?”

“那就,我先吧。”

“正常的情况下,男士不都是比较谦让的一方吗?会说什么女士优先之类的话。”

苏格想了想,觉得安妮只是有些戏弄的意思,也就没有理会,道:

“所以说,你从军备处的地下监牢逃出来,还利用‘妮安娜’这个新的身份在这里活动,都是司佩鲁的指示,你可以确定,他是超凡者?”

“可以确定,我亲眼见过他使用超凡能力,也见过他利用镜子,跟里面的一个女人对话,就连我被救出来,也是他利用超凡能力做的,这一切都经过了他的手,包括审判者教堂地下监牢里面的那场大火。”

“镜子中的女人?他的背后是‘魔女’吗?”

“应该是的,”安妮忽然对苏格眨了眨眼,“你对他的事情怎么这么在意?”

“我们其实很早就认识,一开始是在约克,那个时候他还不是超凡者,只是一个不被人看重的普通狱警而已。”

“好吧,不过我看他说话的时候,很有自信,可不像是一个不被人看重的小角色,那种自信与男人喝多了之后吹牛的自信不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基于对自己力量的信任。”

安妮撇撇嘴,似乎又回到了曾经在贤者俱乐部的时候。

苏格注意到了安妮的小动作,感觉到了对方身上的那股温暖的亲近感,无声地笑了,“那你知道,镜子中的那个女人是谁吗?”

“一个叫做菲欧娜的女人,是司佩鲁的老师,也是我的老师。”

“菲欧娜?”

“你该不会又是认识的吧?”

“不但认识,我们还打过一架,当时我是跟另一个魔女一起,从菲欧娜手中勉强活了下来。”

“另一个魔女?”安妮惊讶地看着苏格,“我算是一个,加上菲欧娜老师,还有另一个,你可是见过三个魔女了,你是有‘魔女吸引体质’的吗?怎么会见到这么多的魔女?”

“我也不知道,不过,你确定要认菲欧娜做老师吗?以我的判断,她可不是什么简单的家伙。”

“不然呢?在这世界上,现在就只有我一个人了,有谁能帮我呢?”

“我会帮你的。”苏格看着安妮的眼睛。

安妮沉默着,顿了顿,点点头。

“所以,从‘魔女’那边离开吧,如果我们最后成功了,我有别的办法可以保护你,况且你自始至终也没有做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你要是想,我现在就能带你去其他的地方,那里有与你差不多的人,不会歧视你。”

“然后,你会经常去看我吗?”安妮歪着头,“像是养在家外面的一只宠物一样,经常带着一些好吃的去看我,或者是鲜花,然后在那里住一晚,怜惜我,再回到属于你的生活?而我只能一直待在那里?”

“不是这样的。”苏格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无法说服现在的安妮,“而且你刚刚说错了,你并不是一个‘魔女’,你只是一个女孩儿,一个普通的女孩儿,仅此而已。”

“你还有问题吗?”安妮没有理会苏格,“如果你没有问题的话,就轮到我提问了。”

“你问吧。”

“你现在应该还是被通缉的身份吧,冒着危险回来,还找了新的身份掩护,是为了什么?”

“因为那个刺客,我刚刚说过了。”

“那刺客后面的人呢?”

“也要找出来,”苏格轻轻摇头,“但是我现在不确定,那个人是不是六皇子。”

“如果是,你会怎么办?”

“我不喜欢被人陷害,该如何,就如何,既然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即便是身为皇子,也不例外。”

“那算我一个。”

“你?”苏格惊讶地看向安妮,“我现在还不知道刺客的背后是什么势力。”

“无所谓,只要你决定追查下去,我就帮你,”安妮对苏格伸出手,“看在你去找过我的份儿上,我相信你,在这个世界上,我只相信你一个人,如果说,有什么人会真的为我考虑,帮我报仇的话,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你还是别这么相信我比较好,我会有压力。”

“不懂风情,”安妮撇撇嘴,“这个时候,你应该激动地抱住我才对,然后温柔地亲吻我的嘴唇。”

“我开始意识到你有点像‘魔女’了,你们说话都是这样的吗?”

“什么样?”

“充满了调……戏的味道?”苏格谨慎地斟酌着语言。

“切,不懂风情的男人,毫无意思。”安妮虽然满脸的不屑,却没有缩回手。

苏格看着那只骨肉匀称的素白的手掌,再看向安妮的眼睛,发现安妮的目光中有一种他难以抗拒的意味。

苏格伸出手,在那只素白的手上握了握。

手掌上已经有了一层薄汗,苏格意识到,安妮虽然装作平静,但其实非常紧张。

“算是交易吗?”安妮笑着问。

随着苏格的手掌握了上去,她显然放松了不少。

“别把什么东西都说得那么无趣,不是你自己说的吗?”苏格也学着安妮的样子撇撇嘴,“你还小,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要失去希望,当然,也别把希望全都寄托在我身上,这会让我感觉到压力很大。”

“那……你会帮我吗?我可以相信你吗?”

安妮的一番话说得万分诚恳,苏格不禁诧异地转过头,看到安妮的眼中闪烁着璀璨的光,如同群星一样。

“我会帮你的。”

“这不是交易,你可以相信我,我会尽全力帮你,只要你不放弃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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