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比将一个人捧上神坛，再狠狠摔下，来得更要加的痛呢？
席泠跟着顾明回到了齐军驻扎地。
哪怕是遭遇了全军覆没，按照齐国的例法，顾明也不过是降了一级，要随军考察半月罢了。
而且这个考察，仅仅维持了三天，就被撤掉了，掌军的大权再一次回到了顾明的手里。
顾明坐在主帅营里，有些兴奋地来回抚摸着虎符，然后他抬起头，对一旁缩着的席泠露出一个笑：“霞霞，这次真是多亏了你。”
他抬手要搂席泠的腰，席泠不动声色地避开了他的手，拿话语吸引他的注意力：“我只不过尽了我的绵薄之力罢了。”
她叹口气，偏头看向营帐外：“可惜了，他们没有听从你报上去的策略，潜龙关还是失守了。”
她之前忽悠裴令，说三日后的大败，就这么泡汤了。
顾明却一点也不感到难过，他甚至露出一个隐约的得意笑容，然后他很快隐去笑容，劝慰席泠道：“也算是因祸得福，如果不是潜龙关失守，我哪儿能这么容易掌权？”
他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我现在握了兵权了，还是很容易将潜龙关夺回来的。”
席泠讥讽似地勾了一下唇角，然后她扭回头，对顾明露出了一个信任的笑容：“嗯，我相信你。”
她顿了一下，一只鸟忽地掠入了营帐内，停在了桌子上，拿鸟喙敲击了一下桌面。
席泠从兜里掏出一把谷粒，撒到桌子上，那鸟一边啄着谷粒，一边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席泠侧耳听了一会儿，然后对顾明露出一个笑，对他招了招手。
顾明眼睛一亮，弯下腰便靠了过来。
……
秦军军营。
整个营地里都洋溢了喜悦的氛围，火焰燃了一堆又一堆。
裴令站在营帐前，看着一片热闹的军营，神色却没有一点的欢喜。
副将就站在他身边，脸上的笑根本挡不住，然后他侧头看了一下裴令，正要说话，一下子瞧见了他冷淡的表情，脸上的笑也收了一下，然后他犹豫道：“将军，您不开心吗？”
裴令垂下眉：“一个习以为常的胜利罢了，没什么值得开心的。”
他转回身走向帐子里，抬手放下了帐门。
明明大胜了，他却莫名其妙地有些失落。
他总是情不自禁地想起来那个姑娘伏在他耳边，自信满满的模样。
那姑娘说的每一句，确确实实都是他定下的行军计划。
他本可以将行军计划都更改了的，但不知怎么，犹豫了再三，还是决定原计划行事。
他已经做好了大败的准备，却没有想到，满载而归。
他有点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心情。
裴令皱起眉，摇了一下头，坐到了沙图前。
但是刚刚坐下，他脑海里又忽地浮现了那姑娘双腿缠着他的腰的情形，甚至——
他咬了一下唇，又触电般站起身，确忽地听见外面传来一声擂鼓，然后有人冲进了营帐里，猛地跪在地上，大声道：
“敌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