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离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屏风,然后他不甚在意地收回目光,低下头,拿鼻尖轻轻地碰了一下席泠的脸颊,嗓音轻而淡,带着几分纯然的无辜:“我不知道哦。”
他抬起头,对席泠『露』出一个笑,然后他歪了歪头,猜测道:“莫不是她白日太累,睡得太死?”
这理由荒谬得很,明显是他不愿意说出真正的理由,而随口拿来敷衍她的。
席泠推开他的脸,估『摸』着这人既是敢来,那么肯定是做了完全准备的,便直接与他摊牌:“你不用这么防着我。”
席泠顿了一顿,又道:“你也不用这么费心力地来——”她抬手在宣离的脸颊刮蹭了一下,然后抬起眉:“勾引我。”
宣离微微睁大眼,茫然地盯着她,似是听不懂她的话一般:“母后在说些什么?”他正要说下去,席泠已经懒得与他周旋,直截了当地拿出自己拥有的牌,道:“陛下的病情复发,是因为丞相给陛下下了『药』。”
她见那少年没有说话,便知道他感兴趣。她盯着宣离,强调道:“春『药』。”
宣离的眼眸下意识地眯了一下。
席泠低下眉,轻声道:“丞相想要我怀上龙子,然后挟天子以令诸侯。”
宣离眸『色』忽的沉了一分,他手指微微缩了一下,然后他压住席泠,似是忽的恼起来:“朕便觉得父皇之死有蹊跷,原来竟是丞相作祟!”
他似是咬牙切齿,偏过头,一口咬到席泠的肩胛骨上,语气带着恼:“还想挟天子以令诸侯,朕明儿个就要去在群臣面前揭发他的恶行!”
他站起身便要走,席泠却忽的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坐起身看他:“陛下不必在我面前装模作样。”
她低下头,慢慢地道:“先帝发病的时候,陛下就在凤鸾宫里。”
宣离倏然眯起了眼。
席泠觉得自己若是不给出个合理针对丞相的理由,六殿下怕是一辈子都不可能相信她真的是想要帮他。
席泠叹了口气,然后垂下眉,将眼眶『逼』红,声音戚戚:“我本是有喜欢的人的。”
她抬起头,将自己通红的眼眶展示给宣离看,眼泪欲坠不坠地在眼眶里打转,然后她继续道:“我甚至都打算与父亲提出来了,他便『逼』迫了我入宫。”
她眼泪终于坠了下来,瞧起来便格外的楚楚可怜。
她神情哀婉:“我从未想过——”
席泠剩下的话还没有说完,便看见那少年皇帝忽的弯下了腰,神情略略有些不满,语速极快地问了出来:“是谁?”
席泠剩下的话全被堵在了嗓子口,她有些复杂地望了他一眼。
这是不是抓错重点了?
那少年皇帝也很快反应了过来,他极快地站直了身,偏过头,掩饰一般:“丞相是母后的父亲,母后不当为此事便记恨于他。”
席泠抬手落到他的胳膊上:“陛下不懂我们女儿家的心思。”
她从床上起身,站到他身旁,贴着他的耳朵,声音轻轻的:“我此生都嫁不成我心爱之人,甚至爱意无从诉说——”
她的话忽然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