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泠赶到夜笙离的寝宫的时候,太医已经将整张床都围住了。
席泠皱着眉,看向那个正颤巍巍地给夜笙离包扎的太医院院首:“什么情况?”
院首已经给夜笙离包扎好了伤口,转过身对席泠行礼:“陛下。”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低低瞥了夜笙离一眼,然后低声道:“殿下一刀扎得并不狠,只是瞧着凶险了些,实则危及不到『性』命的。”
院首深深弯下腰。
席泠眸子微微闪了闪,心里已经有了数,示意那些太医和下人下去,然后定定地看向夜笙离,『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来:“若是当真一心寻死,便别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来。”
夜笙离本是垂着头的,此刻微微抬了眉,目光轻飘飘地落到席泠身上,又低又轻地笑一声:“四妹打母皇去世以来,忙到如今,我若是不来这么一出,又如何能见到四妹?”
他没有称呼席泠为陛下,反倒近乎大逆不道地叫了她四妹。
席泠眸光微微晃了一下,如何她定定地看向夜笙离:“三哥突然叫我四妹,是想暗示什么?”
夜笙离微微垂下了眼眉:“我们是兄妹。”他声音很慢,席泠看着饶有趣味地盯着他,好奇他突然打起感情牌的缘由,嗓音带着一分的漫不经心:“哦?”
夜笙离看向她:“我的母皇,也是你的母皇。”他微微闭上眼:“弑君为贼,弑父为兽,夜笙歌,你是如何下得去手的?”
他沉沉笑了一下,睁开眸子,看向席泠的目光,带了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还是说,动手的,其实是慕寒枫?”
他撇开目光,看向殿里空『荡』『荡』的一侧,神情有些黯。
席泠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好半晌才低低笑了一下:“三哥怎么就扣了这么大一个屎盘子给我?”她歪头笑了笑:“杀父弑君,三哥真是狠心。”
她拂袖就要离开,夜笙离却忽然笑了一下,声音忽然大了起来,也微微厉了一分:“骤然病逝,夜笙歌你不会心虚吗?”
他一掀被子,猛然站起身,直直盯着她。
席泠微微顿了片刻,终于扭回头看他:“心虚?”她低低笑了一声:“不。”
她生硬冰冷地吐出了这个字,声音又懒散起来:“朕怎么不知道,三哥还有这等的闲心猜忌,嗯?”她微微偏过头,看向夜笙离:“想来三哥是太过清闲了些。”
她抚了抚自己的衣袖,冷冷的,近乎警告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出了宫殿。
夜笙离就这么静静盯着她出去,半晌,忽然笑起来,然后他一把扯掉腕上包扎着的布,狠狠摔到地上,声音带了一分哭腔:“当全都的人都是傻子不成?”
他说完这么一句,又俯下身,捡起了那包扎的布,看着自己已经被处理好了的伤口,慢慢将布又覆了回去,低低笑了一声:“呵。”
他闭上眼,像是自嘲:“你还觉得你有多大的分量。”
不过尔尔。不过,尔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