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若含站在车外,拿出手机直接给何睿诚打了电话。
意料之中,没人接听。
她自嘲的笑了一下,但却没能重新走回车里。
路过的行人见她盛装打扮,很快就将她认了出来,他们驻足围观冲她拍照,甚至有大胆地上前来索要签名。
但是洪若含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站着,没有任何回应。
不知过了多久,围观的人群散去,禾元大楼的灯火也几乎全部熄灭。
初夏时节的帝城,夜风还是有些冷。
洪若含抱着双臂,露出的肌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其实,她可以不用来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有想来这里等一个结果。
终于,连路上的车流也几乎看不见的时候。
万籁俱静中,禾元大楼里终于走出来的一个身影。
洪若含抬头,看着一步步朝自己走过来的男人,他一身标准正统西装制服,可能是顺利接受集团的缘故,个连眼里都藏着隐隐的得意。
他心情很好,好到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走到洪若含跟前,声音温柔:“怎么来了也不提前通知我?”
洪若含微怔,一时间说不出话。
何睿诚牵起她的手,他的手竟然跟她一样冷:“走吧,想吃什么,我带你去。”
说完牵着她正要转身。
“何睿诚……”
何睿诚转头看她:“刚刚才开完会,我现在挺饿的,时间也不早了,吃完饭我送你回家。”
洪若含站着原地,眼眸微动:“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何睿诚疑惑:“怎了么?”
“我的首映会……”
何睿诚手中力道忽然一紧,握得洪若含的一阵生疼。
“好,我和你去吃饭。”
洪若含跟着何睿诚离开。
十分钟后,两人来到附近的一家餐厅。
午夜时分,周边的餐厅商铺早已打烊,唯独这家还依旧营业,就好像专门在等什么人一样。
两人走进餐厅,因为没什么人,所以就直接坐在了靠窗的位置。
何睿诚把菜点好。
“你今天……还顺利吗?”洪若含试着开口。
“嗯。”
“那恭喜你了。”
她知道禾元集团对他很重要,为了成为董事长这一天,他准备了很久也等待了很久。
何睿诚没再答话。
很快,服务员将菜端上桌。
都是些清淡的菜色,没有一道是辣的。
何睿诚提起筷子,夹起一筷吃下。
洪若含见状,也拿起筷子。
但何睿诚却忽然站起来了,直接往卫生间里冲。
洪若含忙站起来跟过去,她站在卫生间门口,听到里面传来阵阵呕吐声。
等了一会儿,何睿诚吐完出来了。
洪若含看着他发鬓上的水珠,显然刚刚是洗了脸。
“你还好吗?”洪若含问。
何睿诚抿唇:“走吧。”
两人又沉默地走出餐厅。
空无一人的街上,只有街边停着的两辆车。
颜舜华一直是跟着两人的。
“我自己回去吧,你今天身体不太舒服,就别送了。”
“不是身体不舒服。”
洪若含转头看他。
“本来只是想试试看,结果发现现在看着你的脸,真的会让人恶心反胃。”
洪若含心头顿如针凿一般,半晌终于从齿间挤出几个字:“抱歉。”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可以把人玩弄于鼓掌间?”
“如果伤害到你,我很抱歉。”
好像除了抱歉,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话,也许她今晚来这里,也只是为了说抱歉。
何睿诚冷笑:“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什么?也是,你这样的女人,可能都是靠着这样道歉装可怜来博取男人的同情吧。”
洪若含深吸一口气:“随便你说什么,我决不后悔我做过的所有事,你注意身体,我先走了。”
说完正要转身。
“洪若含。”何睿诚却叫住她:“我真的很好奇,你那些拙劣的蛊惑人心的手段,是从几个男人身上学来的?是不是还曾经为我这个到手的猎物而洋洋得意?甚至为那些肮脏龌龊的过去而自豪?现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你那些光荣的历史,是不是很开心,需不需要我给你开个庆功宴?”
洪若含回头看着他:“何睿诚,你说的都对,我从一开始就是有目的的接近你,为了你手里的股份,我欲擒故纵引你上钩,但你比我想象得更蠢,我只是勾勾手指头而已,你就能将三亿奉上,像条忠犬一样的听话到连碰都不敢碰我……”
何睿诚忽然握紧拳头,他大步上前走到她跟前。
突如其来地压迫感让季禾忍不住退后两步,何睿诚却伸手抵住她的背后。
他双目眦红,眼底地恨与痛几乎要喷涌而出,而后,他一字一句:“知道我为什么不碰你吗?因为你太脏了!三亿,买断你倒贴的机会,洪若含,从今天开始,彻底滚出我的生活!”
说完,他放开抵着她背后的手,头也不回的驱车离开。
而后,停着的另外一辆车车门被打开,颜舜华从车上下来。
她走到洪若含跟前:“下雨了,先回家吧。”
洪若含抬头,冰冷的雨滴落进眼里,再流出来的时候,却变成了滚烫。
“是不是一个人一旦脏了,就再也洗干净了?”
“是他配不上你。”
洪若含闭上眼睛,也许今天晚上除了说抱歉之外,她还有其他的期许,在他带她来餐厅之前,她甚至觉得真的有些希望。
但是这结果,就像是那顿未吃完的晚餐一样,恶心到令人反胃。
男人至于她,不过都是掌心玩物,她周旋过,利用过,却不曾付出过真心。
可是为什么只有何睿诚,她觉得亏欠呢。
也许,是从他傻乎乎的站在台下,举着那一块“我爱你”牌子的时候吧。
“我原本想着,用这些真相,去赌一次真心,我是不是太天真了?”
如果那个人,知道了她的那些过去还依然愿意接受她,那她也愿意用一生去抵偿。
颜舜华心口有些发酸,她忽然觉得让洪若含去接近何睿诚,是一种残忍。
她伸手将她的眼泪擦掉:“我带你回家。”
洪若含却忽然身体一歪,将头靠在她的肩头:“舜华,我不后悔的,可是我现在,真的好疼。”
网络上成千上万的嘲讽与谩骂的刀子,都不如那一句“你让我恶心”来得锋利。
这就是她该认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