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输零第五次跑进了驾驶舱，第一次被赶走后，姜瞳就锁了门，奈何那崽子一个劲儿地捶门：“阿姨，阿姨，开门呐！你有本事开空艇，你有本事开门呐！”
是可忍，孰不可忍！
叔可忍，姨不可忍！
姜瞳“唰——”地一下拉开门，怒气冲天道：“小崽子，给我滚一边儿玩儿去！再喊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
公输零嘿嘿一笑，猫着身子灵巧地钻进了驾驶舱，一屁股坐到艇长的驾驶位上，洋洋自得道：“姜阿姨，这天都要黑了，该换班啦！”
“不换！”
姜瞳黑着脸把他往驾驶位下面拽，哪知对方跟八爪章鱼似的死死拽住扶手，蛮劲上来了，她还真拿这小崽子没法。
“你下不下来？”
姜瞳是真的恼了，拧着公输零的脸皮，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样。
“疼疼疼！”
公输零一边往姜瞳的方向偏，一边喊着，突然他斜眼看着后方：“啊，院长姐姐，你怎么来了？”
“施总？”
姜瞳立马撒手，转身鞠躬，用与她姐姐一样温柔的声音说道：“施总，我并不是玩忽职守，是公输先生他……”
说着发现不对劲来，抬眼往门口看去，空空如也，哪里来的施总？
正要回头教训公输零，后背就被一双手一推，整个人往前一贯就栽出了驾驶舱。
“怦——”
门被关上了，门把处还传来了“咔咔”声，想必是从里面反锁了。
“姜阿姨，”公输零的声音在姜瞳听来非常欠揍，“好好休息吧你，姜姐姐做的炸酱面可好吃了，快去尝尝，慢走不送！”
姜瞳一拳砸在门上——除了手疼什么作用也没起，她怒吼道：“小崽子，给老娘出来！”
“打死你我也不出！”
“你***！”姜瞳气得说出了会被和谐的词汇，捶了半天门里面也没个动静，她气呼呼地说，“我比姐姐小好伐？凭什么管我叫‘阿姨’，管姐姐叫‘姐姐’？”
管姐姐叫姐姐——这话一说出口姜瞳都觉得好奇怪，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最好别落我手里，小崽子！
姜瞳咬牙切齿地想着，转身就接触到姜水关切的目光。
“瞳瞳，你怎么了？”姜水看了一眼紧闭的驾驶舱，心下了然，莞尔一笑道，“公输先生不过是个好奇心十足的孩子，跟他计较些什么？”
“孩子？”姜瞳更气了，“根本就是个狼崽子，***，气死我了！”
姜水走上前来，拉着她胞妹的手，温和地说道：“我打听过了，公输先生不过才十四岁的年纪，正是男孩子最皮的年纪，瞳瞳跟他置气，反倒显得自己小气了。”
“十四岁已经不小了好伐？”姜瞳说着又捶了一下门，这一下太过用力，手吃痛缩了回来，“嘶~疼~”
“我给你吹吹。”姜水拉过她的手，轻轻地吹着凉气。
姜瞳心中原本的熊熊怒火似乎也被吹熄了，她闷声道：“姐姐，我们十四岁的时候已经面试上了西范的‘空姐’，参加培训，每年的工资都足够交学费了。哪像他这么胡闹？！”
“怎么就是胡闹了呢？”姜水帮理不帮亲，“要我说公输先生开的空艇比你稳，还比你快，你要听姐姐的，就应该向他多学习学习。”
姜瞳的脸色跟吃了苍蝇似的难看，她噘嘴道：“姐，可不带你这损人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不规律‘加速度’有多难算！”
突然，她脑筋一转，急着说道：“三人行，必有我师，姐你叫那小……公输先生开门，妹妹一定虚心求教！”
“当真？”
“当真！”
姜水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微笑着敲了敲舱门，提高音量道：“公输先生，我是姜水，能开一下门吗？”
不消片刻，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公输零笑着问道：“姜姐姐，有事吗？”
这区别对待让姜瞳心里更加不爽快，见门一开立马扑了进去——她本意是扑倒公输零，哪知对方身形一闪，扑了个空，一个趔趄栽倒了地上，还撞到了她那挺拔的鼻子。
公输零幸灾乐祸道：“姜阿姨，你这是干什么，我又不是你的施总，用不着行这么大的礼！”
姜水赶紧将人扶了起来，关怀道：“瞳瞳，你还好吧？”
“我很好！”
姜瞳说着，左边的鼻孔就淌出了鼻血。
姜水吓了一大跳，赶紧拿出用丝绢替她擦拭，微怒道：“瞳瞳，姐姐说了你多少次了，做事不要毛毛躁躁，莽莽撞撞的，你就是不听！”
姜瞳一把夺过丝绢，裹了裹就往鼻孔里塞，并道：“姐姐，你先出去。”
姜水见她这架势说什么也不肯走，反倒是把她妹妹往外拉。
姜瞳甩开她，站在坐驾驶位的公输零旁边，装腔作势道：“我要学习了，姐姐督促的话，就尽管留下来好了。”
姜水站着看了一会儿，见姜瞳并没有其他动作，这才走出驾驶舱。
“姜阿姨，你直挺挺地站这儿，怪吓人的，你到底要干啥？”接受姜瞳注目礼的公输零不自在地说道。
“我姐叫我跟着你学习怎么把空艇开得又稳又快。”姜瞳平淡地说。
“这是天赋，你学不来！”公输零说着，“你就是太小心了，根本就没必要啊！像我，完全放飞自我！”
姜瞳青筋冒起，捏紧拳头道：“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放飞自我！”
“瞧好吧你！”
公输零跟着悬空中的鱼刺所指的方向一路狂飙突进，飙着飙着，那根鱼刺突然一百八十度掉转方向。
姜瞳大叫起来：“快，掉头！目标停下来了，就在后面！”
“啊？”公输零“放飞自我”中跌入地表，看了一眼鱼刺，转动轮盘，一个急速的大转弯——公输零系好安全带倒无碍，站着的姜瞳被贯倒在地。
“谁告诉你是这么掉头的？”
姜瞳气血上涌，攀着驾驶位的座椅站了起来，指着操作台，说道：“掉头要先减速，再慢慢地……”
“知道了，知道了。”
公输零不耐烦地应着，往回开了一截，只见那根鱼刺尖的那一头慢慢往下倾斜，最终与地面垂直。
姜瞳道：“目标就在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