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殿密室
茗茶滚烫,散发着热气。
一老一少相对而坐,身穿白色火焰袍的猿飞日斩,摘下头上的火影兜帽,放在一边,露出清癯脸庞,皮肤灰黑,眼角密布鱼尾纹,神色不动,眼中有看透时局的笃定,伸手一延:“请尝尝我这里的清茶。”
苏剑沙捻起一盏,汤色碧绿,清香宜人,绿色茶叶嫩绿漂浮于水中,略有下沉,正是茶性毕露的时候。
“好茶,”苏剑沙饮了一口,入口清新,香气四溢。
猿飞日斩难得的露出一丝笑容:“你也懂茶吗?少年人可是很少有喜欢老手艺的。”
“不瞒你说,我这茶乃是今年雨水后的新茶,没有一点腐朽气味,最是甘苦清香,回味无穷,苦而不涩,回甘生津。如果是心性浮躁,没有定性之人,肯定不能品出其中真味。”
“唯有敬重生命,珍视重要之人,静下心来,细细品味,才能得到自在清净,喝出最好的茶道。”
这话说的就深了,接着品茶,说出了人生感悟,非是寻常。
苏剑沙淡然无波,放下茶盏,说道:“猿飞日斩你久在火影,的确思维高度非同寻常,随便的一盏茶,都能说出这样一番道理来,令人刮目相看。”
猿飞日斩露出笑容,声音在笑,脸上神色却是丝毫未动,目光沉稳如海,端起茶盏,借机欲饮,却像是想起什么,突然说道:“你这少年倒是机灵聪慧,如果能得到好的传承,必能能在忍界大放异彩。”
这却是猿飞日斩抛出橄榄枝,要把套问苏剑沙的底细。
的确,老奸巨猾,非同寻常!
苏剑沙闭上眼睛,似在回味香茗滋味,许久才张开双目,说道:“此茶确实如你所说,入口清苦,清新香气,回甘清甜,香气悠长,好茶。”
“不过,”苏剑沙话锋一转:“茶中味道虽浓,苦味虽大,却少了茶汁的精华,层次不够厚重,虽有苦涩之后的甘润,却需要极细的品鉴,才能尝到,若是游离片刻,就失去了,未免太过尖刻。”
猿飞日斩神色一变,没有想到苏剑沙会说出这样一番高明的品茶言论来,而且句句中的,切中要害,把香茗的优点都列举出来,缺点也是一针见血。
“这少年不知什么来历,竟然连品茶,茶道都有涉猎,不是大富大贵子弟,绝不可能办到,难道是哪个大名的亲属?外出游历?”
“不行,我要争取主动,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你不过是一个小小少年,就算是有些见识,实力强大一点,又能翻出什么风浪?”
可还未等他开口,苏剑沙微微摆手,说道:“方才你借茶喻人,指点迷津,很是不同,我年纪小,见识短浅,深受启发。”
“但是,”苏剑沙神色沉静如水,说道:“人分恶人,善人,都有珍视之人,都珍爱生命,都能喝出此茶的好处吗?”
“若那恶人打着为他人着想的旗号,暗中培植党羽,肆意破坏,残杀无辜,虐练少年天才,只为自己私利,扩大影响,美其名曰是为了大局着想,也能苦尽甘来,清香久远吗?”
晴天霹雳!
猿飞日斩身形一晃,露出震惊,没想到苏剑沙词锋锐利如斯,快刀乱麻,当头棒喝,奇峰叠起,竟是意有所指,直指他最隐秘沉痛的伤疤。
“你?你是何人?”
“怎会对木叶如此了解?”
苏剑沙不答,继续说道:“若那善人,为大局着想,从善如流,视若不见,掩耳盗铃,美其名曰大局为重,咽下最苦涩的果子,期待明天能够带来甘甜?”
唰
猿飞日斩离案而起,脸罩冰霜,目光如刀,冷声说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苏剑沙若有所思的重复:“我是谁?重要吗?”
“若我把来历告诉你,你会怎么样?不告诉你又会怎么样?”
“你?”猿飞日斩暴跳如雷,怒气上涌,从来没有如此的狂怒不可遏制,哪怕是以前最艰难的时刻,也没有像现在一样失控,恨不能立刻出手,把眼前这个高深莫测,令他毛骨悚然的少年拿下。
“是了,”他突然醒悟:“从未有人把我剖析的如此透彻,直言当面,哪怕是二代目火影大人,也没有过。”
“恼羞成怒吗?猿飞日斩你可是越老越没用。”
猿飞日斩想到此处,怒气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长叹一声,颓然坐下,一瞬间似乎衰老了十岁。
一老一少,相坐无言。
许久,猿飞日斩才从沉思缅怀,自责抑郁中回过神来,态度恭敬,深深施礼:“还未请教小先生高姓大名?”
“我是年纪小,却不是什么先生,高姓大名不敢当,名字也不是什么秘密,姓苏,名剑沙。”苏剑沙品着香茗,不置可否。
“苏剑沙?”猿飞日斩诧异:“忍界还有姓苏的宗族吗?是哪国?”
“不知你是到木叶村来游历,还是另有要务?”
“我只是随便走走,观木叶村气象不凡,就探访一番,不涉足任何忍村,任何国家。”苏剑沙说道。
猿飞日斩了然,他博闻强识,涉猎甚多,知道在忍界有许多不世出的强大存在,不在五大国版图范围之内,像那三大仙术圣地一样,势力强大,源远流长。
“若是不嫌弃,就请苏剑沙你在木叶村留下来,看看我们的年轻人,看看我们的欣欣向荣,木叶乃是当世最强大的忍村,不会令你失望。”
“也好,”苏剑沙并未推辞。
两人聊了许久,猿飞日斩说了许多忍界传闻,忍术秘辛,苏剑沙也说了许多新奇见闻,令他茅塞大开。
日暮低垂,苏剑沙起身告辞。
唰
鬼魅幻影
从密室深处的阴影中,走出一个拄着拐杖的老者,白色绷带遮蔽一目,下巴上有十字疤痕,双目闭合,阴沉冷鸷。
“猿飞日斩,你就这么把他留下?此人来历不明,居心叵测,实力又是那么强大,若真存了恶毒之心,你能制衡?”拄着拐杖的老者,声音如隐藏在暗处的毒蛇,嘶嘶声响,令人极不舒服。
“团藏,难道你要质疑火影的决议?”猿飞日斩恢复了往日的沉稳强势。
“不敢,”团藏拄着拐杖,转身离开,到了门口,回头说道:“但是木叶村不是你火影一个人的,若你把灾难引到木叶村,我第一个不答应。”
咔
团藏拉开房门,走了出去,冰冷的拐杖点地声音,渐渐远去。
猿飞日斩面沉似水,心中却是怒气上涌,不过像往常一样,他并未发作,负手而立,突然他身形一凝,露出震惊,在桌子上有一行字迹,是苏剑沙以指力神不知鬼不觉中留下的。
“阴阳俱足,乾坤自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