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绸庄】
老管家正在前厅招待客人,是外地来的加盟商。
“唉,好嘞!这布料一到货,我这边就立马安排马车送到您府上。”
“好!麻烦尽快安排,我那边得赶在冬日到来之前,再制作一批成衣出来。”
两名男子一边往门外走,一边对着老管家说道。
“不用送,不用送,车就停在门口旁呢。”
老管家将客户送到门口,瞧着人上了马车,才折回里屋。
云旗和账房先生正在对账本。
他走过去,给自己斟了一杯茶,“这批新的花色,市场反馈挺好的,渭城那边不知道能不能按时交货。”
“辛苦您了,老管家,等将军回来,我们跑一趟渭城,看看是多招些人手,还是多出点加班费让工人赶一赶。”
老管家笑道,“少夫人别说这么生疏的话,我这把年纪了,还能有份活儿干,已经心满意足了。”
账房先生说道,“看老管家说,明明是我们离不开您。”
老管家嘿嘿笑两声,便转移了话题,“少夫人,将军几时回来?”
两个刘副将都回来了,元鼎这一趟去得远,已经快一年没回来了。
但远方时不时就会传回好消息。
比如,元将军剿了多少个土匪窝,收缴了多少赃货,收编了地方民兵。
为了带动当地经济发展,组织士兵和乡民闲暇时修路,积极发展农畜业等。
如今边民生活已经趋于稳定,元鼎才能申请回到京城。
“不出意外的,明日就能到了。”云旗头也没抬,就说道。
想到明日就能见到元鼎,她也没心思再对账本了,于是就拿过几本,胡乱地翻着。
忽然,一个一闪而过的名字,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停止向前翻页,又一张一张的往后翻。
“黄有财?”
云旗一看到黄有财的名字,上面还标注了日期,还有他领取了多少钱。
“老管家,这个黄有财为何出现在账本上?”
老管家放下茶杯,扶着身子趴在柜台上,“黄有财?这名字没什么印象。”
老管家仔细瞧了上面的日期,正好是四年前元鼎重伤回来之后。
“黄有财,禹州人士,年纪差不多四十,身形高大。”
云旗一边说着,一边提笔描绘黄有财的模样,然后指着画像推到老管家跟前。
“老管家,麻烦您再仔细认一认。”
老管家看到这画像,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哦,我想起来了,这是四年前临时招来的一个搬运工,只是还没做几天,老夫人就另有差遣,就把他调走了。”
云旗又看了看账本,后面确实没有黄有财再领工钱的记录了。
只是那段时间屈凤玲支出的钱,特别多。
“这么说,老夫人也认识黄有财?”云旗问。
老管家点头,“认识呀,黄有财那会儿还时不时会到府里,后面将军腿脚好了之后,反而不见他人了。”
云旗知道,元鼎腿脚好了之后,之所以见不到黄有财了,那是因为黄有财被元鼎杀了。
云旗回想起,当时元鼎跟她说,黄有财对丽娘因爱生恨,才想掳走嵩儿,以达到报答报复丽娘的目的。
奈何父亲一再阻拦,无辜成了黄有财的手下魂。
元鼎说这话的时候,黄有财嘴里塞的一块抹布,拼命地摇头,好像试图跟云旗解释什么。
最后,被元鼎一剑刺杀了。
可在找到凶手之前,元鼎承诺过会让她手刃凶手。
“难道,真相并不止这样?”云旗自言自语道。
“什么真相?”老管家问道,“少夫人若想了解这个人,可以问下老夫人。”
……
第二天,云旗还没睡醒,元鼎就带着一身的霜气,单膝跪在床头。
只见他一脸的胡子拉碴,人也黑了,整个人显得更为粗矿。
云旗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问“元鼎,你困吗?”
身上的盔甲还是凉的,带着霜水,想来他一定是日夜兼程赶回来的。
云旗怎么忍心这个时候问他黄有财的事呢,万一真的如自己所想的一样,他们又该如何面对彼此?
至少得让他吃顿饱饭,睡个好觉吧。
元鼎捂着云旗的手,用自己的胡子去磨蹭她的掌心,笑得一脸满足。
“原本一路赶回来不觉得困的,谁知道一看到你,我就困了。”
云旗起身,给他腾了一半床位,示意他躺上来。
元鼎卸了身上的盔甲,“我身上太脏了,得先洗个澡。”
云旗从床上下来,替他解了衣裳。
热腾腾的水蒸气熏得人昏昏欲睡。
云旗拿来换洗的衣物,却发现元鼎泡在浴桶里,已经熟睡。
云旗拿着帕子,轻轻擦拭他脸上的灰尘。
这一年,他瘦了很多,身上也多了一些伤疤,任凭云旗如何擦拭,都抹不掉的伤疤。
元鼎抓着云旗的手呓语,而后又转个身,趴在桶边缘又继续睡。
云旗将他摇醒,“元鼎,用过早膳再睡,一会水凉了会感冒的。”
元鼎迷迷糊糊地站起来,任由云旗服侍他擦身,穿衣,洗漱。
“啊~”云旗端着一碗粥,一勺一勺地喂给元鼎。
元鼎吃得碗见底了,才挥着手说,“吃不下了。”
他拉着云旗的手,摇摇晃晃地往床边去,不由分说地就将人扑倒,“陪我睡会吧,有你在,我安心些。”
“好!”
两人依偎着躺着床上,没多久元鼎就又陷入了深度睡眠中。
只是云旗如何也睡不着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问黄有财的事,更害怕接下来要面对的事。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了。
一双温热的大手,抚上云旗的脸蛋,长年握剑的手,长了厚厚的茧,摩挲得云的薄腮有些生疼。
“发什么呆呢?”元鼎问。
他醒来有一阵子了,发现云旗只是睁着空洞的双眼,一动不动的躺着。
“没…”
“眼睛怎么了?”元鼎掰过头她的头问道。
昨夜一宿没睡,云旗的眼睛又红又肿。
“怕你夜里到家,没敢睡。”云旗撒了谎。
“睡不着是吧,那,做点别的。”
容不得云旗拒绝,元鼎整个就压了过来。
云旗噙着泪,与他四肢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