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娜只身来到客栈赴约。
她刚走进门口,就看到琯颜双手插兜,站在楼梯的转角处,等着她。
“琯颜。”
珍娜挽着裙子,笑着跑上楼梯。
就犹如她父兄还在世时一样,每一次看到琯颜,她都很开心。
琯颜也绅士的伸出手,叮嘱她,“慢点,别摔着了。”
珍娜将手放在他的掌心里,两个人好像回到了过去,那两小无猜的日子里。
“月蓉说,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琯颜问。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珍娜耸了耸肩。
“好了,不逗你了,先吃饭,饿坏了吧。”琯颜替珍娜拉开椅子。
云旗一身男装,还拿着一把折扇遮住了半边脸,坐在不远的桌子上,看着他俩。
“莫非这两人是初恋情人?”
小二哥上了满满一桌子菜肴,珍娜搓搓冰冷的小手,“哇,还有骆驼肉呢?”
“专门给你带的,特意交代了厨房,依你的口味做的,知道你这几年没机会吃。”
“琯颜,你真是太懂我了。”
琯颜端起她面前的小碗,给她夹了很多都是珍娜爱吃的菜。
珍娜感动热泪盈眶。
她背井离乡的这三年来,身边除了月蓉,没有人是真正关心她的。
如今,就连她的祖辈用生命换来的城池,都快守不住了。
城池一旦没了,她的父亲,就不是万人敬仰的城主,她也不是人人娇惯的少主了。
用不了几年,就不会再有人记得,他们提亚家族对灵境国的贡献。
楼下说书的人,又开始讲了故事。
这一次讲的故事,是关于一个灵境国人--农桑的惨死事件。
农桑的死,本不足以引起京城百姓的关注的,毕竟只不过是一个名不经传的小人物。
奈何这个小人物的死,被灵境国人上升到了国与国之间的问题,话说这县令也是给力,两天功夫就抓到了凶手。
岂料,凶手问斩那天,竟在刑场上当场翻供,他的说词,得到在场群众的认同,也引起了人们对真凶的质疑。
就连我们大名鼎鼎的元将军和将军夫人,也在现场,最后闹得上百号灵境国人劫持法场。
就在刽子手,手举刀落的那一刻,太子殿下骑着白马从天而降,从此,时间停住了,犯人鬼头刀下逃生。
在现场观众的呐喊声中,在太子的威慑力下,案件不得已重新审查,由元将军和太子两人联手审理。
后来在重金悬赏之下,目击者和知情者纷纷到衙门报信。
说书的,越说越口渴,他忍不住停下来,灌了一壶茶。
台下的听客不乐意了,有人往他身上丢了几个铜板。
“说书的,水也喝了,歇也歇了,是不是该继续了。”
“对,话说关于凶手的事,还没线索呢。”
“将军和太子联手,怎么可能没线索?只不过案件进展,不对外公示罢了。我听说报信的人,衙门一天都不知道接待多少个。”
说书的清清嗓子,然后弯腰将身旁的铜板一一捡起,而又一反常态地全部丢了下来。
“今日的故事到此为止,在场的各位,欲听详情,请听下回分解。”
说书人,收起桌子上的行当。
今日的故事讲完了,关键是钱也收够了,再讲下去,他也没内容了。
“吁~钱都不要了,豪横啊!说书的,今日有人出大钱点故事了吧。”
“唉,这还用说嘛,不然,钱到你口袋里,你还能往外掏呢。”
珍娜听着下面叫嚷的吵闹声,她停下筷子,问琯颜,“你点的故事?”
“嗯,喜欢吗?”琯颜抬起头,看向她眼睛里。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显,报信人说,杀死农桑的人是一个城主,我想在这京城,除了你,没人敢称城主了吧。”
“所以,你怀疑我杀了农桑?”珍娜反问。
“难道不是吗?”琯颜笃定地问她,“你为什么杀了农桑?农桑妨碍你了?”
珍娜双手拍在桌子上,站了起来。
吓到一旁看热闹的云旗,她手中的折扇险些掉落。
“琯颜,如果你请我吃这顿饭,只是为了责备我,那我们就没必要继续吃了。”
珍娜转身欲要离开,琯颜及时拉住了她的手。
“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我以为我们是始终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三年来,我不在,你做任何事无人可商量。
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我在这儿,在你身边,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都是为了灵境国的宏图大业,我们若还要瞒着对方行动,这无疑是对彼此的不信任。
或者说,你从一开始就不信任我,对吗?因为我跟随你父亲,兄长出征,而我却独活了回来。”
珍娜解释道,“我没有不信任你,我只是不想与你起争执,我知道我的法子很极端,但是我已经没有办法了琯颜,农桑知道了我的一切计划,却不愿意配合我,拿了钱却守不住嘴,我没办法,为了灵境国我只能解决了他。”
琯颜听了她的话,无声地放开了她的手,他捂着脸,却说不出责备珍娜的话。
三年前,他在珍娜兄长的百般祈求下,独身骑行回去报信。
可是,他人还没回到营地,就听说,他们的军队全军覆没了。
从那时候起,珍娜就变得不爱说话,甚至不愿意跟琯颜倾诉心事,一心只想着报仇,想守住城池。
为了报仇,为了守住城池,她请求国王,让她代替法丽公主,远嫁中原。
因为身为女儿身,她不能像父亲和兄长一样,带兵打仗。
所以的她对国家的贡献,只能是和亲,破坏敌国的稳定,为母国寻求机会。
珍娜走后,云旗偷偷走到琯颜身旁,看他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她打趣道。
“怎么,白月光变色了?”
琯颜斜了她一眼,自顾自喝起了酒。
“有句话说,天子犯法,庶民同罪。”
云旗说着,手上的折扇还安抚似的拍拍琯颜的肩头。
“你准备回去怎么说?”琯颜问。
“当然是实话实说啊,我跟她无亲无故的,干嘛包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