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昭拉开床幔的那一刻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她白皙的脸颊上露出几分忧郁,脸色发白,眉间紧蹙,说不出的可怜。
“你怎么来了?”
看到他高大的身影时目光中忍不住的有了几分波动。
带着不自知的柔软。
这让盛昭心底的戾气一瞬间冲散了许多。
他沉着声音,“听说你绝食,为了见我,还是为了替苏家求情,你就一刻也等不得吗?”
这是不相信他的话,不相信他会放过苏家人吗?
看着男人眸底翻涌着的怒火。
少女怯怯的拉了拉的他的衣袖。
“不是的,我没有。”
委屈而无措。
“我只是吃不下。”
盛昭却不听她的解释。
男人面无表情的低头看她,吩咐着丫鬟。
“去请太医来为夫人诊治。”
苏染阻止不得,只能静静的等着太医来。
年迈的老太医把脉过后有些不确定的朝着盛昭行礼。
“禀大人,令夫人身体一切安康。”
苏染默默的转过头。
别看她别看她,她真的心虚。
盛昭看着少女那依旧忧郁柔弱的脸颊,眸色一沉。
“那夫人为何吃不下。”
“这,这,也许是最近天气原因夫人胃口欠佳?”
太医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不确定的说。
他实在是被男人身上的压迫感吓破了胆子。
颤颤巍巍的恭敬极了。
“放肆,你们这群废物,如若你们今日不能让夫人吃下东西,那么你们整个太医院都别活了!”
盛昭心里就像是憋了一口气,直至此刻才爆发了出来。
苏染和系统再次抱在了一起互相取暖。
妈妈呀。
男主太可怕了。
一言不合灭你全家。
看着那太医院的老太医哭的一副惨烈模样,苏染不禁叹息了一声。
“主角生病果然是太医火葬场,这整个一陪葬天团嘛。”
系统也想起来了它看过的小说里面,每当女主生命垂危太医束手无策的时候,男主动不动都要让太医院陪葬。
没想到这狗男主也奉行这一套。
太医院果然是御用的陪葬天团啊。
少女好像听到了盛昭大发雷霆的声音,她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脸色比较刚才好了许多。
“盛昭,你不用怪罪太医,是我前些时间没胃口,我现在突然觉得有些饿了,让丫鬟把膳食端过来吧。”
少女抿了抿唇瓣不太敢去看男人的神色。
她故意闪躲的眸子让盛昭怒不可揭。
她果然是故意的。
故意绝食。
就是为了看他气急败坏,为她担心的团团转的样子吗?
就这么不看重自己的身体。
男人的指尖紧紧的收缩握成了拳头。
许久,他让人把太医送走。
丫鬟端上来了精致的膳食。
他就坐在少女的身旁,主动为她布菜。
不管心里有多大的火气他都不曾冲少女发过。
这次也一样。
就像是看不出少女的小心思一样,他面色平静无比。
只有苏染一脸的忐忑都表现在了脸上。
盛昭看着她终于知道害怕了样子,觉得心酸又觉得可笑。
少女吃的不多,可男人像是看不见一样依旧没停下布菜的动作。
直到她小声地说了一句,“我吃饱了,不用再布菜了。”
盛昭手上的动作一顿,他黝黑的眸子深邃无比。
他轻笑了一声,“吃饱了?”
少女看不懂他的表情,呐呐的道。
“是,我吃的不多。”
男人倒是好说话,依旧盛了一碗汤给她。
笑着擦了擦手,“这是我吩咐厨房特意为你做的补汤,对身体好的,喝了这个你可以说你想要对我说的话。”
少女的神情猛地一震,她知道盛昭已经看穿了她的小把戏。
她抿着唇瓣,娇气的端着汤吹了吹才开始小口小口的喝着。
盛昭看着她的动作心中不禁软成了一团。
“我儿时养过一个和你很像的小东西,同你这般食量小,又脆弱不堪。”
苏染一愣,不太明白他的话。
他似乎有感而发,想要和少女说一说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自顾自的开口。
指尖轻轻在桌面上画出了一个大概的轮廓,他神色陷入了回忆。
“它就这么小一点儿,窝在我的手里,很是可爱。”
“那是我第一个宠物,我在大雪中捡到了那只受伤的雀鸟,它太弱小了,连基本的抵御风寒都做不到。”
“是我救了它,养着它。”
盛昭脸上的神情尽是柔软。
苏染看的出来他对那只雀鸟是非常在意的。
“你知道它最后怎么样了吗?”
苏染摇了摇头,她怎么会知道。
男人的神色刹那间阴冷起来。“它死了,被人脱了皮就扔在雪地里,一身的血水同雪融化,直至血液凝固冰冷。
而杀它的那个女人带着我目睹了它死去的全过程,我却无法阻止。
我是那样的绝望,不甘心以及恨极了那个狠心绝情的女人。”
苏染的心都跟着他颤了颤。
那个女人应当就是他的亲生母亲。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盛昭用同样的方法对待他所憎恨的母亲的原因。
苏染不由得心底发冷。
她不知盛昭小时候受过怎么样的苦楚,幼时就被扔进了寒冬的池塘里几乎被冻死,又亲眼目睹了心爱宠物的死去。
在她未曾知晓的情况下,盛昭不知道受过多少的苦楚。
所以这就是男主越长大越变态的原因吗?
苏染恍然大悟。
“你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吗?”
“不知道。”
少女目光中隐隐透着几分温暖。
盛昭不禁叹息了一声,声音很轻,“她啊,因为我同我那早死的父亲长的太像了,她每每想起父亲对她的背叛就恨不得将我抽筋剥骨,那些扔到池塘里打上许多鞭子或者是毁掉我所有喜欢的东西,不过是常事罢了。”
苏染的目光更是澄澈温暖了。
“你一定很苦吧。”
“不,我反而从中得到了一个道理。”
盛昭突然冲着她诡异的勾了勾唇角,带着莫名有些惊悚的笑意。
“我那时便信奉一个道理,那就是只要我有了权势和实力就能够保护我心爱的雀鸟了,我如今每每想起那雀鸟都忍不住的叹息,它死的太早了。”
男人的眸子深不见底,直勾勾的望着她。
“所以我现在既然拥有了能够把雀鸟留在身边的权势和能力,我怎么可能放手啊,染染。”
苏染瞳孔猛地瞪大,他这竟是把她当作了空中雀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