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染知道她心里大概的难受,同为女子,更要设身处地的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慕姐姐此刻需要的只是肯定。
不管是谁的肯定都能让她自信起来。
“只不过慕姐姐的妆太淡了,将姐姐的美貌都缩水了七分有余。”
“哪有那么夸张。”
慕阿颂硬生生被夸的脸红了。
拍了拍发热的脸颊,苏染二话不说把掌柜的喊了过来。
“你帮忙改一下她的妆容,还有衣服……算了,我自己去挑吧。”
苏染扶着女子坐在了小隔间里。
“你等我一下。”
慕阿颂看着少年从她面前离开,那殷切的眼神便是连店铺掌柜的都看出来了。
忍不住取笑了一句。
“大小姐还真是长大了,这位想必就是那位来履行婚约的二公子吧。”
慕家是岭南的大家族,更别说慕阿颂从小就混迹于民间,又不拘一格的很,这来来往往的人哪有不认识她的。
掌柜的也是欣慰的笑了笑,“姑娘长大了,知道打扮自己了,杏儿,按照那位公子的吩咐将店铺里最好的脂粉拿出来,还有我珍藏的那副头面,以往总说让你稳重些,像个大家闺秀一样,你爷爷也这么说,今天可算是能看到了。”
“唉!”
杏儿开心的跑出去了。
慕阿颂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从前自己从来不会觉得不自信,也从未想过嫁人,可如今遇到了这样一个肯定你的人。
她心里的感觉一半复杂一半犹豫。
“在东边我看你驻足在一镶花簪子旁看了许久,一会儿我让杏儿给你包起来带走。”
“不用——我”
“慕姐姐,我来了。”
少年拿了一袭红色裙装,是时下岭南最流行的服饰,苏染问过掌柜的后便直接拿了过来。
“这是?”
苏染将衣服递给了身边侍候的杏儿,笑望着女子,“时下多流行,我看着很是适合慕姐姐。”
她言辞凿凿的模样让慕阿颂有些失笑,心中却是荡起了一丝涟漪。
“好,那就听你的。”
苏染自觉的退出了隔间,她现在是男子装扮,总是不好多待的。
系统很奇怪,“你不是那么热心肠的人吧?”
竟然这么有闲心帮一个工具人?
不是系统冷漠,它只是站在客观的角度来考虑问题,宿主一向不会受到小世界里面人的牵绊,这样才能更好的完成攻略任务。
可最近两个世界宿主总会莫名其妙的多出一些善心来。
这让它有些不明白。
苏染耸了耸肩,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中准备送给陆南书的玉簪。
听到系统的话,她微微挑了挑眉,“谁说不是呢?”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偏爱慕姐姐一些,她不过是顺从自己的内心而已。
大概都是女孩子,苏染觉得自己自从化形之后,真的越来越受人类情绪的支配了。
少年揉了揉有些疲惫的眉心。
微微叹气。
“你放心,我明白你的思虑,任何人都阻碍不了我自己的路,我从不会为了任何人而停留,更别说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工具人。”
她又不是人,不应该拿人类的思想道德来约束她。
天生灵物的缺点就是太过于冷漠了。
不过,哪个神灵不冷漠,就说她的那位神女主人,别看她整日里无所事事,仗着有两位未来注定成为真神的姐姐的宠爱就选择摆烂肆意妄为的那种。
看似单纯,可实际上,不还是将那位使君大人骗的团团转。
神仙的情啊爱啊都太复杂了。
一不小心就来个毁天灭地。
苏染幽幽叹了口气,“就算是那位隐居万年不出的天道继承人——季珩,不也是个自私又傲慢的。”
听到陌生的字眼,系统疑惑的出声。
“天道继承人?”
“身为天道,悲悯众生不是应该的吗?”
苏染冷笑一声,“统砸,非黑即白,越是有能力的神灵就越是脾气古怪。”
悲悯众生?
众生皆苦,可按照季珩的话来说,未曾信仰,不是纯粹的信徒,哪里又能寻得神灵的庇佑,未曾献出过什么就开始索取,简直是痴心妄想。
季珩那家伙除了一副四海八荒都称赞的好相貌,担的起第一美人的称号,实力也过得去,剩下的还有什么?
少年撇了撇嘴,有些无聊的想着以前的事情。
就在苏染胡思乱想的时候,隔间的门打开了。
“小染,让你久等了。”
苏染愣愣的回过头去看,却被那一抹惊鸿给吸引住了眼眸。
和少女的青涩妩媚不同的是女子那少见的大气,她明艳张扬的笑着,站在那里就气场无敌。
苏染忽然觉得任何人都配不上这样一朵大漠玫瑰。
没错,就是大漠玫瑰,一种在荆棘中坎坷生长却不会被消磨枯萎的明艳花朵。
它足够耀眼,足够自信,因为它有生存的能力。
慕阿颂穿着少年亲自为她挑选的衣服,那衣服却恰到好处的让她腰间配上了软剑,张扬的红色的衣裙,明艳美丽,女子神色明媚,无比的引人注目。
举手投足之间的洒脱英气不是别人随便能学出来的。
“美是很美,就是总觉得像是少了点儿什么一样。”
苏染喃喃自语了一声。
她眸光瞥过一旁的脂粉盒,心头微动。
“失礼了。”
热气扑面而来,气息未定之际,少年就到了她的面前。
毫无防备。
慕阿颂只觉得心脏开始扑通扑通的加速跳动,她静静的望着少年如秋水般清冽的双眸,不禁在想,小染真的是她见过的最温柔的人了。
眉心传来点点冰凉的感觉。
是少年经过她同意而提笔描摹的。
点点是心动,寸寸是相思。
她不知道少年画的是什么,也不是很关心,红唇不自然的抿起一个清浅的弧度,她的注意力都落在了少年瓷白的脖颈上,本来是下意识的目光。
但少年喉间过分浅薄的弧度让她神色一愣。
“大功告成,慕姐姐可以去看看成果如何了。”
苏染忽然出声,身体疏离的远离了她,慕阿颂微微眨了眨眸子,目光忍不住又放在了少年瓷白的脖颈中间。
是自己看错了吗?
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