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清快速扫了一眼纸上的文字。
[ 既然有人能看到这封留书,那证明老夫所做一切都已成虚妄。但老夫的死亡不是终局,七大宗皆有人心向背,势力衰颓,仙门必败,吾等终将取而代之。]
秦玉清挑眉,她对这种预告似的挑衅感到好笑,“云淮,过来看看。”
云淮闻声而来,看了眼纸上的字,一言不发。
秦玉清两指夹着纸晃了晃说道:“看样子,七大宗都有邪修的人,而且还可能是宗门内掌权的长老。”
这张挑衅的留言反而成了不知触发条件的炸弹。
云淮:“可以相信清玄子大长老。”
那个冷面冷心堪比AI,能用37c的嘴说出-20c话的清玄子?
秦玉清笑出了声:“为什么是他?他看起来面善?”
“面善?”云淮的反问很显然否决了这个说法,他笑了笑继续说道:“清玄子父亲是两百多年前飞升的大能,他只会修炼他父亲留下的功法,真元玄典。”
清玄子自视甚高,又是名副其实的仙二代,确实不像是愿与邪魔歪道为伍的人。
“怪不得他高傲冷酷的像个七情断绝的冰块人,我老爹要是飞升大能,整个九华州我都横着走。”
七十年前她金丹巅峰,清玄子也是金丹巅峰,两人在天机大比上对垒。她很早之前就不太喜欢这个眼睛长在头顶的冷脸男,跟他打架的时候甚至带了点私人情绪,虽然最后险胜,但她也闭关调养了大半年。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秦玉清:“幻象中出现的倒吊神像会藏在哪?还有桌上的牌位和纸人,我总觉得有些奇怪,你那边有什么发现吗?”
“除了香条、经文和贡品再无其他线索。”云淮抓起半死不活的花旦,一剑砸开了设下禁制的石墙,蓝白的法衣随着他的身姿而飘荡,他回身说道:“去外面看看。”
外面八个毫无参与感的观众终于醒了。
穿过石墙,秦玉清跳到花旦唱戏的戏台上,看着他们八个人滑稽地朝着不同方向用力,在地宫里横冲直撞。
“向前向前!别往左拽了!要倒了!”
“嗷!谁踩我的脚!”
“前面的你发冠戳我脸了!”
秦玉清干脆搬了把椅子坐下,这不比花旦唱戏要好看?
吵闹了好一会儿,有人终于注意到了云淮和秦玉清两个大活人,一个嗓门极大的弟子朝两人喊了一声:“云师兄,秦师兄!救救我们!”
秦玉清反坐在椅子上,双臂叠在椅背上,“哟,还认得我们?”
“您二位是试炼第一第二,这届弟子谁不认识您二位啊!”
“就是就是!您二位实力强悍,真仙转世!”
“多谢二位师兄前来相救!”
秦玉清皱眉摇头:“可别夸了,听得人害臊。”
秦玉清把捆仙索收了回来递给一旁的云淮,云淮接过后自然而然地把提着的花旦牢牢地捆住。
“两位师兄,这位姑娘是?”
八人重获自由后,一个胆子较大的外门弟子上前了两步朝两人询问。
云淮单手一抛将人丢给了那名问话的外门弟子,回答道:“抓你们来血祭的邪修。”
“啊?”接住花旦的那位大兄弟又怒又怕,此时仿佛手握一个烫手山芋,推也不是拉也不是。他连忙把昏死的花旦放到地上,嘴唇直打哆嗦地说道:“这这这...如何处置?”
秦玉清:“把人扛着,送到天律院。”
“哦哦哦,明白。”那弟子又怕又惊地将人扛在肩上,时时刻刻盯着花旦的动静,生怕他醒过来。
众人在这层里里外外搜寻了一番,连花旦唱戏的戏台子都被他们拆的七零八落,绸缎缠成了一团,木板拆成块状,仍然未能发现任何线索。
“走,去第二层和第一层。”秦玉清推开第三层的木门,走道挂着的蜡烛一盏盏亮起,她对着身后茫然又害怕的几人说道:“每一步都跟着我走,不要走错,一个一个的来。”
在前面充当鸭妈妈的秦玉清,一走三回头地看着她身后的鸭宝宝们。
之后众人向上前往第二层,但地宫二层一览无余,只有一个被云淮净化掉了的血池,并没有什么搜查的价值。
于是,众人再一次转战至第一层的祭坛。
除了云淮和秦玉清二人没一个人敢往祭坛上走,其余八人显然是对这层祭坛有了很深的心理阴影。
“我现在要挑个胆大的跟我一起上去,有人自告奋勇吗?”秦玉清在笑嘻嘻地在人群中晃来晃去,除了云淮外几乎所有人都撇开了脸不敢与秦玉清对视。
秦玉清转了一圈在一位弟子旁站了一会儿说道:“就你啦。”
小弟子闭眼屏息等着苦难降临。秦玉清一个虚晃,她的手搭在了旁边云淮的身上,笑嘻嘻的说:“走吧,这儿就属你胆最大。”
云淮对于她幼稚的举动不想发表任何看法,躲开她搭上的手臂走向高台和祭坛,秦玉清见状立马跟了上去。
刚刚大气都不敢喘的弟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见秦玉清和云淮登上高台后才敢爬起来。
秦玉清顺着祭坛走了一圈寻找血液流动的方向,五颗柱子下的环形凹槽引起了秦玉清的注意。
“第一层收集来的血液如何流到第二层?”
圆槽一旦满了,血液就会溢出,那溢出的血去了哪里?
秦玉清从储物袋中拿出一节竹筒,取出竹筒顶端的塞子,清澈的泉水被她泼到了圆槽的四周。
奇怪的一幕发生了,圆槽外的泉水并没有消失,而圆槽内的泉水则全部被中间的石头吸纳。
“是吸水石。”云淮蹲下身,白皙修长的手指点在暗灰色的圆槽内部,他的指尖泛起点点微光,直到光芒消散他继续说道:“这下面还有空间。”
秦玉清新奇地挑眉,用扇子指了指圆槽中心向云淮发出邀请:“去里面瞧瞧?”
“我们得先找到入口机关。”
“这个我在行。”
秦玉清拿着碧烟在祭坛上各处敲敲打打,最后让她在登上祭坛的台阶上找到一处异常。她挑起台阶上那块石砖,高台底部的石墙发出转动的声音,石墙后赫然出现一片隐藏空间。
外边的八人在他们背后张望但是都没有要跟着进去的意思。
“两位师兄,请小心!”
秦玉清背对他们挥挥手,头也不回的进入石墙内的空间。两人一前一后踏入石墙内部,云淮拿出火折点燃四周的蜡烛,视线清晰后,两人发现这里和幻象所见一模一样。
秦玉清也终于看清那块牌位上写着谁的名号——太上尊者紫光道人。
这不是太衡宗老怪的名号吗!
而供桌上摆着成堆的上品灵石和数个纸扎的小人,其身上分别写了六位大长老的名讳。
他们再一次看向那尊倒吊的神像,神像与幻象中并无差别,吸水石从祭坛中吸取的血液会从神像身上流过,一直滴落至底下的铜炉内,铜炉满后则会流进四个圆孔,那四个圆孔便是第二层四个血畴妖兽的进水口。
秦玉清心中一震,这些邪魔歪道的阴毒损招可真是层出不穷啊,为了消磨怨怼之气此等荒唐之事都做得出来!
她走上前把桌案上的灵石打翻在地,沉声道:“荒谬!他们在灵祭祈福!”
这些邪修居然用灵石中的灵力对太衡宗大能进行供奉,以换得赐福!
这本是给凡人和自身后代的恩惠,现在反而被邪修利用!当真可耻!
好一招祸水东引,好一个暗渡陈仓!真叫人大开眼界!
“他们不仅利用凡人的供奉与信仰来消磨此处的阴邪戾气,还用自身对太衡宗各位大能的供奉换来的赐福来消磨掉体内怨气。”云淮拿起烛台将纸人与牌位一一烧毁,他的情绪难得的出现明显地波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后说道:“第三层仿照的奉仙殿是,这里也是。”
“所以他们身上没有普通邪修容易被察觉的邪气!”
秦玉清双拳紧握,心中愤怒难遏,竟让这些邪魔歪道钻入空隙,找到这样一石二鸟的阴毒计策。
怪不得太衡宗那老怪这几年一直闭关,怕不是因为这些邪修遭到了反噬!可又查不出什么名堂来!
“秦师兄!云师兄!请快些出来,外边的大门怎么推都打不开!我们怎么出去!”
两人本想赶紧从石墙中退出,看看外边发生何事,却不想石门突然关闭将两人锁在里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