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不能说是说谎。
毕竟这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只是有所隐瞒罢了。
苏雨兰爸爸妈妈不知道他们眼中的温蓝,就是他们从未来来的女儿。
在和苏雨兰第一次邂逅之时,寒松说他之前见过她,是在早先的运动会上。
这就是完全的说慌了。
不过放到今日,却只能算撒了一半的慌。
因为他真的见过苏雨兰,在很小的时候,只是他们都是忘了,毕竟那般久远,他们两个都还不记事。
放在相较近些的时日,寒松有着隐约记忆的,可能也有一个。
那是刚上高一前来报道的时候,那个让他惦念了许久的笑容,那个背影,也许就是苏雨兰,而那个白发老者不是她的爷爷就是面前的衡老。
在今日苏雨兰和衡老同框之时,寒松仿若再次回到了那天。
此后,他再看到苏雨兰的笑容就感觉与记忆中的那抹笑容愈加重合。
带着这种感觉,寒松觉得很有必要向苏雨兰求证一下,总不能一直这样,若不是的话,那可就乌龙了。
不过寒松却有一种直觉,那就是他的感觉没有错。
……
“兰兰爸爸妈妈,我去堂屋了,待在这里也碍你们事。”未来苏雨兰在爸爸妈妈感叹之后笑道。
“好好,去吧,你们等着吃就好了。”苏雨兰妈妈温柔回应。
“兰兰,我想你一定想待在这里的吧,把画给我吧,我拿到堂屋去。”未来苏雨兰一边朝苏雨兰伸出了手,一边说道。
这话说得没错,我想你也想,寒松自然也想……苏雨兰心中这般想着,也注意到了爸爸妈妈的眼神,又接着暗暗补了一句:还有爸爸妈妈。
轻轻点头,苏雨兰将手中提着的画纸递给了未来的自己,而后目送离开此间。
这之后,苏雨兰便搬了角落里的小板凳到寒松旁边坐下,在看到他脚边的那袋花生时,她就猜到了未来自己说的小松松要做的美食就是烤花生。
寒松的眼神也早已将他自己出卖。
坐到了寒松旁边的苏雨兰巧笑嫣然地看着他,而寒松此刻可谓是思绪无比地纷乱。
他先是默契地烤起了花生,他们没有说话,但已是知晓一个要为她烤,一个要等着吃。
于此同时,刚刚经历了大小苏雨兰同框仍自激动的他再次眼望苏雨兰灿烂的笑容,心中更加翻腾,也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记忆深处的那个笑容。
刚刚想起,他又强自自己不要去想,毕竟事情还没有完全确定,这时他又不可能突然地去问,也没想好怎么去问。
而且他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和苏雨兰分享,那就是他和她幼时的渊源,还有他们双方父母之间的交情。
就在他想着怎样展开之际,苏雨兰爸爸倒是为他开了个头:“对了,小寒,这么多年,你就没有听你爸妈说过我和你伯母吗?”
“这个,我还真没注意,他们长年在外出差,我们说的话也不是很多。”寒松略显窘迫地解释道。
“你爸爸妈妈事业心都很强,他们也都是为了你。”苏雨兰爸爸叹了叹。
“嗯,他们都很辛苦。”寒松眼眸微闪,轻轻附和。
而他旁侧听到他们这般对话的苏雨兰一脸懵,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不过很快她就想到了方才未来自己除却小松松做美食卖的另外一个关子,她和梅儿之间,不单单是她先遇到的小雪,寒松也是。
那么这时寒松和自己爸爸的谈话就很好理解了,他们两家之前有着交情,与此同时,她也想起了她在寒松家看的相册上的寒松家奶奶,那时兴起的熟悉之感怕不是空穴来风。
寒松在回答苏雨兰爸爸的问题之后,便看向了苏雨兰,自然也看到了她懵懵的状态,只觉可爱,随后也是顺势向她说出了他们以及父母辈之间的渊源。
苏雨兰听着,即便有所预料,也很是惊讶,当然,也更惊喜。
同时她也是想起,自己父母确实偶尔会提到一个姓寒的叔叔,但她以为是韩信的韩,在遇到寒松之后,自然不可能盲目地将两者联系到一起。
至于说对方父母的全名,寒松和苏雨兰还都不知道呢。
而于此时,也是顺势交谈了出来。
苏雨兰知道了寒松的爸爸叫寒彻,妈妈叫宋薇。
寒松则知道了苏雨兰妈妈叫辛晗洁,爸爸叫苏吴阳。
“伯父你叫苏吴阳?苏武牧羊?”寒松得知苏雨兰爸爸的名字,不禁泛起了些许惊奇。
“吴是魏蜀吴的吴,是我妈妈的姓,阳是阳光的阳。”苏雨兰爸爸摇头纠正,顿了顿,他看到火光照映下的寒松神情似乎有些异样,不由笑道:“怎么?小寒你觉得我这名字不甚好听?”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起我爸爸确实提到过一个叫吴阳的老朋友,可能只是重名吧。”寒松连忙摆手解释道。
“没想到你爸这么记仇,这吴阳九成九就是我。”苏雨兰爸爸突然一笑感叹。
“记仇?”寒松疑惑出声,同时也夹出了约摸着已经烤好的花生放到了旁边苏雨兰拿来的碗里。
看着苏雨兰就要伸手去拿,不由立时轻轻地开口:“还烫着呢。”
“那就等一会儿。”苏雨兰含笑点头。
也于此时,苏雨兰妈妈和丈夫看到寒松和苏雨兰的这般相处,眉眼皆是含笑,对视一眼后,便替丈夫向寒松解释道:“你伯父他经常叫你爸爸憨憨。”
听此,寒松和苏雨兰面色古怪地看了看对方,他们此时都是知道寒松这个名字的谐音,又憨又怂。寒松爸爸被苏雨兰爸爸叫了憨憨,寒松则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还多了个怂。
就是不知寒松爸爸知道这个名字还有这样一个解读的时候,会作何感想,还会不会起这么个名字。
但其实还真不是寒松爸爸为寒松取的名字,而是寒松爷爷取的,想来老爷子也没想到这方面。
当然,也不用纠结这些,同音不同字的字太多了,要都有这样的忌讳怕是一半都要改名。
“若只是如此也就好了,但你伯父还让你爸爸照着他的方式称呼他,这不就是占便宜嘛。”苏雨兰妈妈语气很是无奈地说。
苏苏?叔叔?
寒松和苏雨兰对视一眼,都是立刻想到了根结。
“那时候只是开玩笑嘛,比较幼稚。”苏雨兰爸爸对着妻子打了个哈哈,而后面向寒松道:“也从那时候,我再没听你爸爸说一个“苏”字。”
“也许是我爸爸因为和伯父关系好,所以只叫后面的两个字,不带姓氏。”寒松试着说出了自己的解读。
只可惜他数量不多的朋友们全是和他一样全名就两个字,诸如严胜、周延和程越之类,不用有这种区别体验。
“我知道的,你爸爸其实也是相对内敛的性格,你算是遗传了他。和小寒你这么一谈,我倒还真有些想你爸了,十几年不见,太长了。”苏雨兰爸爸忽然兴起了感慨。
“好了,别发感慨了,菜都要糊了,以后日子还长着呢,想见面还不难吗?”苏雨兰妈妈打断了丈夫的感慨。
“嗯嗯,老婆大人说得是。”苏雨兰爸爸连忙对铁锅专注起心神。
就此,这个话题暂时宣布停一个段落。
苏雨兰则于此时探手捻起了依旧有些滚烫的花生,呼呼地吹着气,这等模样和寒松之前想像的一模一样。
将新的花生放到灶中的火堆旁,寒松也探手捏住一个花生,只觉热烫,刚刚拿起就又放下。
看着苏雨兰此时已然将花生剥开准备吃的娇俏模样,寒松忽然想到,以苏雨兰这般独特稍低的体温感应到的温度不该是更烫吗?
再想一想,应是散热功能更强的原因,合情合理。
如此想着的时候,苏雨兰爸爸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背朝苏雨兰问道:“对了,兰儿,今天你去奶奶家看看爷爷奶奶了吧?”
“嗯,去过了,和雪儿一块儿去的,但因为奶奶家来了客人,所以我和雪儿早早地回来了,哦,还把小默给抱过来了。”苏雨兰将两个热热的花生豆抛进了嘴里,一边嚼着说着,一边再次拿起了一颗花生。
“嗯,我昨天就知道奶奶会来客人了,要不然今晚就带你去奶奶家做饭了。”苏雨兰爸爸点头道。
顿了顿,他又忽然语气稍沉地说:“说起你奶奶,我就想起你秦奶奶了,今年我没能去看看她……”
“爸爸,没事,奶奶她不会怪你的,而且我也是代着爸爸妈妈你们一起去的。”苏雨兰暂停了吃花生的动作,轻声安慰道。
“不单单是你吧?”苏雨兰爸爸忽然一转语气,转向自己的女儿挑了挑眉毛问道。
问着的同时,也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女儿旁侧的少年。
“姨母她都告诉你们了?”苏雨兰羞涩低头。
“我和你爸爸,还有你姨父姨母虽然都很忙,但也都很关心你。”苏雨兰妈妈温柔地说。
“嗯,我都知道,爸爸妈妈谢谢你们,你们也辛苦了。”苏雨兰感激道。
“怎么说着说着就客气起来了呢,搞得怪生分的,兰儿你别再说什么谢谢了哦。”苏雨兰爸爸企图让气氛活跃起来。
“兰儿这是懂事!”苏雨兰妈妈宠溺地看着自家女儿,下一刻倒也笑道:“不过你爸爸也说得对,一家人不用说这些。”
“嗯。”苏雨兰重重点头。
欣慰地看了一眼自家女儿还有寒松,苏雨兰爸爸妈妈就继续忙活起来,倒是没再说话,苏雨兰则将目光回转向烤花生。
恰在此时,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只手,手上有着剥好的几粒烤好的花生,脆生生的。
手,自然是寒松的。
通红的地方一块儿一块儿的,想来是烫的。
知其用意的苏雨兰没有立刻将其接过来吃掉,而是望向了寒松,四目相对,已是知晓未来的他们此刻柔情蜜意着。
“兰兰你吃。”寒松用仅他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
他本想着苏雨兰能欢快地接过去吃掉,他自己也是欢喜。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苏雨兰却是眉眼一转,俏皮地问他:“你洗手了吗?”
寒松听此,顿时呆住。
他倒是没考虑到这个问题,毕竟一来就被安排在了灶前,之后还摸了柴火和铁夹子,就算本来是干净的,现在看着也并不脏,但若是细究起来,还是不卫生的。
“我自己吃吧。”想到此处,寒松也是连忙缩回手。
但他没能得逞,他的手被一抹微凉抓住。
这抹微凉便是苏雨兰的手了,也只有她能给寒松这般触觉。
寒松不解其意,些许诧异地看向苏雨兰。
“逗你的,谁说我不吃了,不用在意那个,我没那么洁癖。”苏雨兰嘴角微翘道。
可虽是这样说,她仍然没有要将寒松手中花生豆拿走的意思,而是更加靠近了他,更多的火光也映照向了她。
“不过呢……”苏雨兰悄摸看了眼专注做饭时而深情相望的爸爸妈妈,继续以只她和寒松能听到的音量道出了转折。
看着近在咫尺的俏脸,寒松屏息以待,在他眼中,映照在少女身上的火光,都不再是火光,而是黄金圣光。
很快他就听到了苏雨兰接下来的话,心脏也当即咚咚咚地剧烈跳动起来,因为她说的是:“不过呢……我想矫情一回,我要你……喂我。”
喂喂喂……喂她?
寒松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在此时,苏雨兰轻轻张开了双唇,一副等待的样子,还对他眨了眨眼睛。
妈呀!我不能动了。
太撩了。
我被电给击中了。
寒松此刻的心已然乱了,狂涛骇浪着。
而看着苏雨兰张开的红唇,他也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在学校阳台上的情景,心中更趋狂乱。
于此同时,和他们相隔很远的一个城市的某处办公楼里的一个穿着干练的温婉妇人突然剧烈地打了个喷嚏。
这让她不禁望向一方,心中在想:
这是谁想我了吗?
是宝贝儿子,还是那不正经的?
也许都是吧。
我也想你们。
你们……现在在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