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想来,苏雨兰因前座女生吃醋而故意喊寒松小松松,和在天台上对他蜻蜓点水的轻轻一吻,都是她一时的情不自禁,也未尝没有关联。
而对于寒松来说,这当然都是意外之喜,无比享受。
没有找寻到苏雨兰的身影,寒松也就独自回到了寝室,像往常一样洗漱之后,他就看到了似乎并不怎么开心的周延。
本着关心的目的,他和周延聊了聊。
有句诗说得好,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此时的周延就是如此,他已然对许佳有了别样的在意,但仍不自知。
身为局外人的寒松并没有就此点明,他不想揠苗助长,这种事情还是需要周延自己领悟明白。
周延与许佳的情况和寒松与苏雨兰的情况并不一样,性格也各是不同,寒松不可能以周延对待他和苏雨兰的态度去做事,那不是他的性格,他也做不来。
而且他也相信,周延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明白自身真正的心意,他已经和严胜布局,促成了周延和许佳在暑假里的相约,倒时会发生什么样的火花谁也不知道。
虽然就算严胜和寒松不做什么,他俩也有可能相约见面,但一定没有现在的确定性。
其实寒松也不知道该如何正确地促成周延和许佳之间的关系,他只能随心去做,顺其自然,偶尔做个助推,他着实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只求不帮倒忙便是最好了。
而在聊天的过程中,周延的表现也与平常很是不同,若是往时,知晓寒松和苏雨兰一起偷溜出去的他,一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对寒松进行调侃。
但于此时,周延却是提都没提,简单地聊了聊之后洗洗就睡了。
这着实不是他的风格,在寒松看来,要么他真是受到了打击影响,要么就是猜到了什么,怕问出来会“伤”到自己,还是保狗命要紧。
不过不管怎样,这都让寒松松了一口气,躺到床上很快香甜地睡去。
隔日清晨,仍然有着早自习,如往常一般起来,寒松很有活力地诵念了整个早上。
再和苏雨兰一起吃了早饭后,他们就都再次进入了考试的认真状态之中。
轻吻过后的第一次见面,作为主动一方的苏雨兰显得更加羞怯,但也很快如常,寒松虽然面上更为从容些,但在看到苏雨兰之时,尤其是每每触及到她的双眼和嘴唇之时,他就想到了苏雨兰昨晚让人心动的姿态,心脏那叫一个狂跳,一直都处在异常活跃的状态之下。
他都要担心自己会不会因此得什么心脏病。
上午的考试过去,寒松和苏雨兰再次会面,一如平常,不过这次只有他们两人,周延和许佳都各自约了朋友聚餐,严胜和宋琦也是如此,白芳芳则是随着许佳一起。
寒松和苏雨兰对于他们的朋友并不熟悉,所以就没有参与,他们也都知道两人的性格什么样子,便都没有坚持邀请,而且对于他俩来说,和对方一起吃饭才是最期待的选择。
吃的食物很平常,周遭也是如以往一样的嘈杂,但对于面对面坐着的寒松和苏雨兰来说,这一切都是极其美好的。
这将是他们这学期的最后一顿饭,是他们作为高二学生的最后一顿饭,在一定程度上有着特殊的意义。
所以他们吃得比以往要慢一些,这也是因为有着考试,若是平时,可不敢这么拖沓,到了高三就更不会如此。
吃过饭后,寒松和苏雨兰没有回教室,而是来到了图书馆,看了会儿书,便都开始了午休。
说来也巧,他们两人都不是那种临阵磨枪之人,也就是说,在考试之前不会刻意去温习知识,都是一副从容不迫、云淡风轻的模样,没有丝毫考试的紧张。
不过不同的是,苏雨兰是因为她之所学都已熟识,是个真正的学霸,所以根本不担心,而寒松就是很寻常的咸鱼心态了,他自知自己就算再临阵磨枪也不会提升什么,索性躺平。
可惜的是,他这样的日子不多了,因为有着苏雨兰在身边的敦促,她将会越来越趋近未来苏雨兰,严格要求寒松的学习。
这是在之后的高三生活,此时的寒松和苏雨兰同坐自习室长桌的一边,各自伏在上面,面对着面。
“兰兰,睡吧。”看着面前已经摘下眼镜的苏雨兰,寒松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做了这样的口型向对方传递信息。
而苏雨兰也是很快点头,慢慢地闭上了双眼,仿佛就此睡去。
这一幕让寒松想到了两人在雪儿房间的情状,不同的是,那时是灯光和月光照拂,这时是耀眼的阳光倾洒在两人周围。
阳光下的苏雨兰更显圣洁,让寒松只顾得上欣赏,产生不出任何邪恶的想法。
欣赏了一会儿,寒松已是没了任何的睡意,午休的计划算是宣告破产,但如今这种情况也是不错,他愿意就这样看下去。
但就在此时,看似已然恬静睡着了的苏雨兰突然睁开了下面的右眼,看着寒松的目光充满了戏谑和调皮,让寒松微微一囧。
“你怎么还不睡?”苏雨兰张了张口,同样没有发出声音。
“睡不着。”寒松领悟到了苏雨兰所问,轻轻摇了摇头,再次以唇语回应了苏雨兰。
“我也睡不着。”两人此时仿佛在演哑剧,但也都接收到了对方的信息并且予以对答。
“要不出去走走?”寒松如此张口问着,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在桌面上模仿了走路的姿势,这样的信息已经不足以用默契来传递了,需要辅以额外的动作。
苏雨兰微微一笑,却是轻轻摇头表示了拒绝,然后再次张了张口,不知说了些什么。
也许是“这样就好”,也许是其他,而寒松的态度则只会是赞同。
两人就这样伏在桌面上相互望着,看着对方的面容渐渐爬上一层红晕,都各自无声笑了起来。
时间在这样的氛围下,仿佛过得很快,寒松和苏雨兰都感觉没多久呢,就响起了铃声,最后一门考试也将开启。
出了图书馆,寒松和苏雨兰去到了各自的考场。
考试一结束,便是开始回家的时间。
寒松拉着已经整理好的行李箱告别了周延后,便等来了同样拉着行李箱的苏雨兰,她也是刚刚和许佳告别。
柳树之下,长长的柳条随风摆动,少年身背书包,双手按在行李箱拉杆上,面前是渐趋靠近的少女。
少女的步伐相对旁侧的同学来说,有些缓慢,因为她看到了前方等待她的少年,嘴角情不自禁地露出微笑。
少年见此,也是同步展露白齿。
“我帮你拉着吧,兰兰。”待到苏雨兰走近,寒松看向了她通体紫色唯有拉链处相是为黑色的行李箱,主动请缨道。
“你确定?我可是知道你力气很弱的,佳佳都在我面前吐槽过你这一点,拉两个行李箱会很吃力,而且我可没那么娇弱,让我自己来吧。”苏雨兰嘴角微微翘起,拒绝了寒松的提议。
“好的,怪力少女。”寒松调侃笑道。
与此同时,他心中却是苦涩不已,许佳的吐槽应该就是他之前在踏雁山的表现,不仅如此,苏雨兰也是清楚他的体质不是很强。
看来要多加锻炼了啊!
心中这般感叹,寒松自然而然想到了健硕的程越,这次去他家去住,一定要好好地跟他取取经,早在初中的时候,他就想拉着寒松一起锻炼,可惜寒松因为怠惰一天都没有坚持。
“好的,柔弱少年。”苏雨兰浅浅一笑,回以寒松对称的称呼。
两人相视一笑,同步朝着校外行去。
“你说我们要不要就找个电话给越哥打过去,让他现在就载着我们连夜赶路回去,毕竟行李都在这儿了。”想到程越,寒松自然也就想到他会载着自己和苏雨兰一起回去的安排,开玩笑道。
“还是明天吧,我想换一些衣服带回去。”苏雨兰认真地给出了理由。
“换些衣服?是更好看的衣服吗?”寒松了然,明知故问道。
“难道要换难看的衣服吗?”苏雨兰苦笑摇头。
“任何难看的衣服,被兰兰穿在身上都会很好看。”寒松将这句话脱口而出。
“油嘴滑舌。”被寒松这样赞美,苏雨兰微微羞怯,笑说了一句。
但话刚刚出口,她的脑海中就同步浮现出昨晚她大胆的举动,自然也想到了寒松的嘴唇,再联想现在所言,自是羞臊无比。
寒松自然也想到了,他本想一本正经地回一句“兰兰你体验过,不油的”,但看着她羞涩的面容,还有周围说笑同是离校的同学们,他还是转口颇为含蓄地道了一句:“还是兰兰了解我。”
他若是没改口,就真的油了,油腻的油。
不过纵然如此,他改换的说辞,也足以引发苏雨兰的羞怯和浮想联翩。
这让她只轻轻“嗯”了一声表示回应,而后就没再发什么言,寒松也有些心虚,同样没再说什么话,只是紧紧地和她并肩而行。
“现在人多,我们先一路走着吧,等到下一站人少了再上车。”校门外的公交站台,望着拥挤的人流,寒松正想说些什么,苏雨兰却是先他一步建议道。
这也正是他想要说的,自然连连点头。
两人随后就穿过人流,顺着校园围墙栅栏向着下一个站点行去。
“姐姐,姐姐,帮我捡一下沙包可以吗?谢谢姐姐了。”就在两人越过一个碗口粗细的柳树之后,一道柔柔弱弱的女童声响起。
闻此,寒松和苏雨兰身形俱是微微停滞,然后朝声源处投去了目光,只见一个可爱精致的女娃娃站在围墙栅栏的校园里处,肉嘟嘟的小手朝着他们挥舞。
“你是在跟我说话吗?”转眼看向四周,附近也只她一个女生,苏雨兰一边问着,一边已是开始搜寻女娃娃口中的沙包。
“是啊,漂亮的姐姐,我的沙包在那里,红色的那个。”女娃娃用力点头,同时指着绿化带旁边的角落说道。
“好,姐姐这就给你去捡。”苏雨兰感念于这女娃娃的嘴甜,同时也是舍了手中的行李箱,探身去拾取。
寒松看着这一幕,则顺手扶住苏雨兰的行李箱。
“给。”苏雨兰捡了红色的沙包,便来到女娃娃的面前,将之放到了女娃娃肉嘟嘟的小手上。
于此同时,她也看到在女娃娃身后不远处有着几个同等年纪的男童女童眺望着这边,似在等待女娃娃的归去。
“赶紧去玩吧,你的小伙伴们在等着你呢。”苏雨兰将手穿过栅栏,摸了摸女娃娃的脑袋,随即笑道。
“谢谢姐姐。”女娃娃仰头灿烂地笑着,但见苏雨兰的面容,却是微微一滞,脸上露出思索的表情,同时轻声喃喃道:“我怎么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姐姐呢?”
“是吗?因为我也是这个学校的呀,你爸爸妈妈是这里的老师吧?”苏雨兰并不意外,温柔笑道。
“我爷爷奶奶是。”女娃娃傲然道。
“这就对了……”苏雨兰正打算再和这可爱的女娃娃聊一聊,却听身后的寒松忽然叫道:“兰兰,快走吧。”
苏雨兰有些不解,这不像是寒松会说的话,他的耐心还是很足的。
不过看着他似乎很焦急的样子,也就没多问什么,和女娃娃说了一句“姐姐先和哥哥走了,拜拜”便和寒松一起踏步离开。
而寒松此时也实现了拉着两个行李箱的动作。
也不是很费力嘛,就是有些别扭。
这是寒松的感受。
不过他很快就领略到了驾驭两个行李箱的难度,开始歪歪扭扭起来。
也恰在此时,一抹微凉触到了他的手,是苏雨兰。
“还是让我拉着吧。”苏雨兰接过了自己的行李箱,同时也是好奇地问道:“小松松你怎么好像很慌的样子,就像是见了鬼一样。”
“鬼?”寒松想到了前两天晚自习窗外的徐老师,不自觉起了些许鸡皮疙瘩,接着快速回答道:“不是鬼,是遇见了老师,刚才那个小女孩就是我们徐老师的孙女。”
“你看到徐老师了?”苏雨兰无奈一笑。
“没有,不过他肯定在附近,他可是很疼爱他孙女的。”寒松摇头。
“你还真是怕徐老师怕得厉害啊。”苏雨兰感叹道。
“我这是敬重。”寒松狡辩道。
“好好,是敬重,不是怕。”苏雨兰摇头笑道。
而在原来的栅栏处,女娃娃还在满脑袋的问号,轻声喃喃着:“貌似这个哥哥也在哪里见过。”
“月儿你当然见过了,他可是我们班上的学生。”也在此时,女娃娃的身后不知何时冒出一个顶着地中海发型的身影。
“爷爷!”听到这声音,女娃娃当即欢快地叫着,同时张开了双臂求抱抱,已然把寒松和苏雨兰给抛到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