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苏雨兰就是“三”的事实,寒松心中最多的还是喜悦,他也终于得知了她带他来图书馆的最终目的,便是这次摊牌。
他问了苏雨兰是什么时候得知他就是“木”的,和他所猜测的一样。
“那你真的被女孩子表白过?是那个叫做白芳芳的女孩?她移情别恋的人就是许佳同学?”寒松实在没想到自己曾经八卦的对象就在自己身边,是自己认识的人。
“嗯。”苏雨兰轻轻点头,看到寒松变得些许奇怪的表情,她又忙解释道:“其实芳芳是一个很单纯的女孩,她对感情的认知还很模糊,所以说她的喜欢其实就是对朋友间的喜欢,你可千万别想歪。”
虽然她可以确定寒松不会乱说什么,但不能保证寒松看向白芳芳的眼神会变得异样,这不是他想控制住就能控制得住的,所以她要解释清楚,把萌芽扼杀在摇篮里。
她所说虽然没有经过白芳芳本人的确认,但给她的感觉就是如此,许佳也是这般认为,而且她们三人相处得也极其融洽,这也算是一种佐证吧。
“我明白。”寒松领悟了苏雨兰话中的意思,认真点头,顿了顿,又忽然展露笑容直直盯着苏雨兰的面容道:“再说谁不喜欢漂亮可爱的女孩子呢?”
苏雨兰闻此,自然知晓寒松暗指自己,微微低头,一阵娇羞。
不过很快她就狡黠一笑,佯装惊讶生气地问道:“你还喜欢佳佳?!”
“怎么会?你知道我指的是你……”寒松当即反驳,也下意识地将暗指的话直接说了出来,脸颊不禁一热。
扑哧一声,绷着笑的苏雨兰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她也没想到自己这么一激,竟是让寒松如此直白地将心里话说出来了。
但她戏弄寒松的趣味还没有用尽,看着寒松窘迫的表情,她又佯装忽然想到了什么,夸张地惊诧问道:“原来你不喜欢佳佳,你讨厌她?她可是我的好姐妹,你们以后要怎么相处啊?”
为难的神色在她脸上尽情展现,看不出任何虚假。
她说的两次喜欢,自然不是同一个“喜欢”,就像白芳芳那样,她现在以为的喜欢和真正的喜欢不是一回事。
“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许佳同学她很好……”寒松匆忙解释,但见苏雨兰再次绷着笑的神情,他又恍然大悟,说话也停止了下来。
顿了顿,脸上没有丝毫怒气地柔声指责道:“兰兰同学,你可真是调皮啊,竟然捉弄我!”
“不行吗?”苏雨兰也好似更加活泼了些,挑眉反问。
“当然可以,我打心眼里乐意,乐意被你捉弄。”寒松顺势认真地说。
苏雨兰听此,微微一怔,随后竟是不敢直视寒松了。
寒松心中得意,苏雨兰被他的话说得娇羞了起来,下一刻,察觉到自己手中握着的书签,他又正经地开口道:“现在既然都知道你就是“三”我就是“木”了,那么就不用偷偷摸摸地写字交流了,咱们大可以光明正大地说话交谈……”
他想着缓解下气氛,不让苏雨兰在继续这么羞下去。
说到最后,他看了眼书签上写着的两种字迹,着重看到了“三”和“木”两个代号,双眼顿时闪烁莫名。
下一刻他忽然露出笑容,轻咳了咳,复又隐去,然后换做一副极度认真的神情向苏雨兰问道:“兰兰同学,有一件事情我想请求你的同意,不知道可不可以?”
对于寒松的这般转变,苏雨兰也有些意外,看到无比郑重的他,自身亦被感染,表情变得肃穆,轻道:“可以,你说。”
“我可不可以直接叫兰兰同学为兰兰,不带任何后缀?”寒松深吸一口气,开口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当然可以,其实你想怎么叫都可以的,我都会喜欢。”苏雨兰巧笑嫣然地回答道。
她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没想到只是一个称呼?
当然,称呼也很重要。
她也期待着这一时刻的到来,并且有做足够的准备。
“那么,兰兰?”寒松试探性喊了一声。
“嗯。”苏雨兰轻轻回应。
言语如此简单,两人心中却都各自绽放了喜悦之花,不是一朵,而是一片花田。
“那么,我是不是也要改个称呼呢?”看着寒松露出的笑容,苏雨兰学着他方才的语气问道。
“兰兰想要叫我什么?”寒松心中已然有所预感,但还是装作极其好奇极其期待的表情追问。
“你叫我兰兰,相对应的,我叫你松松,小松松,怎么样?”苏雨兰也佯装现场思考地开口说到。
“很好很不错,我很喜欢。”寒松一脸受用的表情,顿了顿,顾及到苏雨兰在他人面前腼腆的表现,又不由担心地问道:“不过兰兰你确定真的能在其他人面前叫出来吗?”
“这个只在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候叫,其他时候,我就随胜哥叫你小松。”苏雨兰补充道。
“原来如此,这算不算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呢?兰兰?”寒松释然,同时感叹问道。
“算。”苏雨兰笑眯眯地点头。
“那么,小松松?”苏雨兰如寒松方才那般叫道。
“嗯。”寒松重重点头回应,这一刻的他想到了未来苏雨兰称呼他为小松松的声音,着实是两种不同的体验,也甚为奇妙。
两人对视着,同步露出会心的笑容。
看着苏雨兰的笑容,寒松则微微露出思索追忆的神色。
……
将《荆棘花落》这本小说放回它原有的地方,寒松和苏雨兰也准备各回教室,里面夹藏的书签则被寒松悉数拿回,既已知晓两人的这段渊源,那么这个秘密联络点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当然,这些被他们当作联络点的书籍,无论是寒松还是苏雨兰都会深深地即在心里,这是他们共同的回忆,都曾在此留下过印记。
“兰兰,这上面的表情画像也是你用左手画的吗?”联想到苏雨兰在书签上的粗糙画像和未来她所习得的精湛画技,寒松好奇地向旁侧并肩而行的苏雨兰问道。
“不是,我是用右手画的,要是左手的话,就该画成了鬼了,是不是很难看?”苏雨兰又是自嘲又是期待地看向寒松。
她知道寒松向所有人隐瞒的那个神秘大姐姐温蓝,就是个画画高手,她看过她两个画作,一个自然是许佳的肖像画,另一个就是寒松受伤的全身画了。
前两天寒松就抽空拿来给她看了,这是她主动要求的,一为确认温蓝在画上的落款是否一致,再则便是她也想看一看寒松那时的样子,即便只是画在纸上的画面。
这也算是她透过温蓝这位神秘大姐姐的眼睛去看那时的他。
和温蓝的画作相比,她画的这些人头画像小表情,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而看着寒松的神情,她又感觉非常地古怪,但又不知古怪在哪里。
想来,他也是想到了温蓝,两相对比,这让苏雨兰有一种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窘迫感。
所幸,寒松直接给她来了个凌迟,说了四个字:“确实很难看。”
虽然早已自知是这番回答,苏雨兰还是禁不住心神激荡,生出了些许失落。
不过寒松很快又转而鼓励笑道:“但我相信兰兰你以后一定会画的很好很好的。”
这让苏雨兰感觉到了安抚,同时也再次试探问道:“小松松,你觉得我可以赶上那个温蓝大姐姐画的吗?”
再次闻听“小松松”这个称呼,还牵扯到温蓝也就是未来苏雨兰使用的化名,寒松的心猛然跳了一下,恍然间还以为现在的苏雨兰发现了什么。
不过想到她通过陶梅儿和许佳之口早已得知了温蓝的存在,也就瞬间释然,百分百地肯定道:“不仅可以赶上,你早晚还会超越她,比她画得更好。”
他说这话是有绝对的根据的,温蓝,就是苏雨兰她自己,她的画技一定是一天比一天好,总不能退步吧,除非她不画了,可是以未来苏雨兰的表现,她没可能放弃这个爱好。
所以她早晚会超越,这是必然会发生的。
“你是在哄我,还是真的对我有信心?”寒松说得这般肯定和夸张,苏雨兰都有些不相信这是他能说出的话了。
“是哄你,也是真的对你有信心。”寒松认真地回答道。
这又让苏雨兰羞得低头。
“对了,兰兰,说来说去,你是真的对画画有兴趣吗?该不会是因为我说的以后努力学画画吧?”两人继续走着,走到楼梯转角之时,寒松面色忽然变得惊讶无比,转头向苏雨兰问道。
“之前只有一点点兴趣,无聊的时候我会胡乱画画打发时间,但经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有必要在这方面做出些成就,要不然怎么对得起你对我的信心呢?”苏雨兰微笑回应。
顿了顿,眼看寒松颇显怪异的神色,苏雨兰疑惑问道:“你不喜欢这样?”
“不,这是我的荣幸,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勉强自己。”纵然已是知晓苏雨兰以后学画画是既定事实,寒松还是禁不住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没有勉强,这是我乐意的,就像你乐意被我捉弄那样。”苏雨兰微微一怔,随即反撩起了寒松。
“兰兰,你可真是活学活用,脑袋瓜儿真聪明。”寒松笑着赞叹的同时,也在感叹,感叹他之前和未来苏雨兰说过的一句话:
有些事情,既是因,也是果。
在他和苏雨兰身上,尤为如此。
苏雨兰就此踏入画画的领域,不单单是因为他,还有着她自己的因由在内,未来的她。
“那是。”苏雨兰傲然回道。
……
雨水,断断续续地下到了周六中午才停。
寒松等人是没法打篮球了,这个学期也没再有机会打了,因为就剩下了三天。
因为周日和下周一就是为期两天的期末考试。
周二,也就是七月一日开始放假,两个星期的时间。
短短的暑假之后,步入高三,便迎来更加紧张的学习,寒松等人想再打篮球次数也将少得可怜。
雨停之后的地面很是湿润,有别于晴朗天气时的白色,坑洼之处还有着明显的积水,空气无比的清新。
铃声响起,下午第四节课结束,随着全班起立共同喊出了一声“老师再见”落下,寒松的耳边却忽然响起了“小松松,小松松”的呼喊,一如他第一次见到未来苏雨兰的那天响起的窗外呼唤。
这让寒松还以为是未来苏雨兰来找他了。
窗外的走廊依旧空空,寒松自然也不会认为未来苏雨兰会如同上次躲在某处。
因为声音的来源正是他手腕上的“紫英”。
寒松没有回应,因为周边还有同学,他这般说话只会被当作神经病。
而苏雨兰也好似知晓他现在的情况,道了句:“你不用说话,只管听就好了。”
虽然没有站在苏雨兰面前,不见其人,她也看不到自己,寒松还是点了点头。
“我要走了,你们考试的这两天,小雪有着隔壁的奶奶照顾,不用担心。本来我是想默默地走的,想了想,还是该和你打声招呼的。”苏雨兰轻轻地道出了这些话,也让寒松呼吸停止了一瞬。
要走了?
是要回到未来?
不,她之前说过,暂时还不会。
那么这个“走了”,便是去向其他的地方,比如她的老家,她说过会陪未来岳父岳母一段时间,至于会是怎样的陪伴,寒松也是不知,想来不是一般的方法,毕竟她的出现就已然是个奇妙的存在。
她同样说过,她和他“以后”可能见不了几次面了。
当然,这个“以后”是有着范围的,是指她在“过去”,也就是“现在”度过的时间。
想到此,寒松忽然觉得心中有些空落落的。
对于这个“未来老婆”他的情感很复杂,根本就说不清,但他可以肯定的是,得悉她要走了的这个信息,他想要见到她,因为很有可能就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再看到她,便是十余年后的事情了。
按照寒松对未来的预测,也可以说是粗略的展望和规划,他和苏雨兰大学之后就会结婚,而未来苏雨兰说他们结婚都快七年之痒了,高三一年加上大学四年再加六年多,便是十一二年之后。
未来苏雨兰虽然不说她是未来哪一年来的,但寒松还是大致能够猜出来,八九不离十。
等到十一二年后,他再次见到“她”,也已不是现在这种境况了,而且也太漫长。
“周延,替我跟老师请个假,晚上一定回来。”所以寒松向周延丢下这样一句话便迫不及待地冲出了教室,一如把未来苏雨兰带回家第二天早上没见到她表现得那般疯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