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陶梅儿这个好朋友,魏薇薇是了解的,一颦一笑,一个神态,一个动作,乃至只是一个眼神,她都能将其心思猜得八九不离十。
陶梅儿在讲到对寒松谈不上什么男女之间的喜欢之时,是有着些许犹疑的,后面再提到寒松有喜欢的女孩子,眼中则泛着一丝黯然。
所以说,对于陶梅儿的说辞,她是不完全相信的。
魏薇薇不想陶梅儿委屈自己,她知道的是,苏雨兰和寒松第一次见面不过比陶梅儿早一个星期的时间,而且现在还知道了陶梅儿和寒松早就有着渊源,更是觉得陶梅儿还有争取的机会。
故而,她直接向陶梅儿问了出来,虽然唐突,但她还是要问,她不想自己的好朋友心存遗憾。
“不,不是以为,而是确定。”陶梅儿毋庸置疑的回答,让她意识到自己的用词有些想当然了。
“说实话,我对寒松确实有些其他的心思,他跟我之前接触的男生很不同,而且因为小时候的滤镜存在,我会想要进一步接近他。”而陶梅儿接下来的说辞则印证了她的猜想。
可还不待她为其鼓励出声,陶梅儿又转口说道:“但是这些都只是稍稍的苗头,而在遇见兰兰同学的时候,我的这些苗头就尽皆消除。他们都很内敛,但哪怕一个对视,你都感觉他们是在传递情意,仿佛他们早已认定了彼此,而对于对方,他们就好像是另一个自己,对,就是另一个自己。”
陶梅儿越说越是认定。
“另一个自己?”听着陶梅儿的话,严胜和魏薇薇面面相觑,都感觉有些梦幻。
严胜还好,他见过苏雨兰,细细回想之间,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也有了些许同感。
但魏薇薇就不一样了,她还从未见过苏雨兰,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一些事情也只是听严胜说的,知之甚少。
陶梅儿的描述让她感觉到不可思议的同时,也非常好奇,寒松和这个兰兰同学之间到底有着怎样奇妙的关系。
“这里只有薇薇姐和胜哥你们两个,我才这么坦白,你们可千万不要说出去,尤其是寒松和兰兰同学。”陶梅儿举着秀拳警告着严胜和魏薇薇,让两人连连点头。
可他们都不知道的是,就在寒松卧室的门后贴着一只精致的耳朵,缕缕白发倾下。
“另一个自己……”
苏雨兰亦轻轻重复着这句话,随即嘴角微微翘起,轻声感叹:“不愧是我的好姐妹,第一次见面就看出了这一点,“我”也是过了好久才意识到自己和小松松的这层关系,这大概就是“只缘身在此山中”的禁锢吧。”
“话说,我今天要一个人待在家了,还真有些孤单呢……”她又叹息一声如此道了一句。
语气虽然哀怨,言辞内容纵是可怜兮兮,但她的面容有着笑容,发自内心的笑容,眼神之中有着回忆的甜蜜。
……
却说此时,寒松护送苏雨兰和雪儿回到家,陈姨夫妇俩还未曾归来。
一路上都是昏昏欲睡的雪儿竟是突然迸发了前所未有的活力,缠着寒松,不让他走。
寒松无奈,见时间还不算晚,便留了下来。
接下来的时间,寒松实在被折腾得够呛,因为雪儿要量体裁衣,把他当成了模具,需要保持一个姿势,不能有太大的动作。
他当然不敢乱动,有谁敢在一个锋利的针头在自己身表钻来钻去的时候动弹,那不是找刺吗?!
其实寒松觉得雪儿就是在故意折磨自己,缝衣服非要在人身上吗?但雪儿美名其曰能更加契合他的身材,毕竟这衣服就是为他做的。
看着身上花花绿绿的“乞丐服”,寒松欲哭无泪。
苏雨兰此时已摘下了帽子,在给雪儿打下手,看着寒松憋屈的表情,嘴唇微微抿起,想笑又似乎怕惊扰了寒松。
好不容易熬到雪儿大功告成,全身都快麻木了的寒松又被雪儿撒娇乞求着哄她睡觉。
被这粉雕玉琢小姑娘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寒松还真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便应了下来。
但雪儿接下来的操作就让寒松又惊……又喜了。
她又用同样的方法让苏雨兰也答应哄她睡觉。
两个人怎么哄一个小孩子睡觉呢?
答案很简单,一边侧躺一个,中间是盖着毛毯、正襟危“躺”的雪儿,就像是一对刚刚生育了孩子的夫妻照看自家的宝贝。
被雪儿强行拉来摆好姿势分躺两侧的寒松和苏雨兰身体都僵硬得厉害,一时都不敢说话。
“好了,你们可以开始了。”雪儿出声主导全场。
“啊?”寒松和苏雨兰都有些怔然,这突然的“同床共枕”让他们都忘了最初的目的。
“哄我睡觉啊,要不然拉来你们干嘛?”雪儿翻了翻白眼。
不知想到了什么,寒松和苏雨兰各自面色发烫了起来。
“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寒松为掩饰窘迫,强自心平气和地说。
“什么故事?但不能是我听过的。”雪儿来了些兴趣。
“你都听过什么?”寒松觉得有必要先问一下。
“狼外婆,狮子王,奇奇颗颗历险记……”雪儿一连说了一长串的故事名字,已然囊括了寒松所知的睡前小故事,有许多他听都未曾听过,这让他不禁感觉到自己的落伍。
不仅如此,其中还不乏一听就很恐怖的鬼故事,让寒松打消了用恐怖故事另辟蹊径的打算。
“我给你唱歌吧,你随便点。”寒松知难而退,很是大方地讲道。
不会唱的我也没办法,而且大部分我都不会唱……这是寒松没有说出来的。
哄人睡觉,还真是个技术活儿,寒松充分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
“梅姐姐说过,你唱歌很不好听,兰姐姐,你唱个歌让松哥哥开开眼界。”正等着捉弄雪儿的寒松却是遭到了嫌弃,雪儿摒弃了寒松面向苏雨兰道。
“兰兰同学你会唱歌?”寒松疑惑出声,他记得“她”说过自己五音不全。
“我不会唱歌,但可以哼些调调。”苏雨兰略显羞涩地说。
“这也算唱歌,兰姐姐快唱,我想要快些睡觉。”雪儿撒娇道。
苏雨兰轻“嗯”了声,随即慢慢哼出一种很是独特的调调来,很温柔,很婉转,配合着她那本就很好听的嗓音,更让人心生治愈,哦,还有睡意。
寒松的眼皮愈发地沉重,而在这种将睡未睡的状态之下,他忽然感觉萦绕耳边的音律是如此熟悉,仿若最近刚刚听过,又仿若很早就听过。
这种感觉很飘渺,他想要抓住细细品味的时候,它远远地躲开,等他想要专心地沉浸少女空灵的嗓音之中时,它又过来逗引,让人心痒难耐却又无可奈何。
而在这种拉锯之间,寒松还是最先败下阵来,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